"不签字,就把她妹扔下飞机"黎总冷眼吩咐,殊不知,他将忏悔余生

  • 时间:2025-11-21 22:44 作者: 来源: 阅读: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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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姜柚与京圈太子爷黎野的婚姻迈入第五个年头,一具本该入土为安的尸体突然掀开棺材板。楚芸溪归来首日便以时速百公里的跑车,将姜柚相依为命的母亲撞得血肉模糊。法医鉴定书还墨迹未干,姜柚已攥着起诉书站在法庭门口。黎野却将姜柚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妹妹南月吊在私人飞机起落架上,三千英尺高空的风撕扯着少女单薄的病号服。"宝贝,你还有三秒时间思考。"黎野交叠着长腿倚在真皮座椅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叩着扶手。


1

姜柚与京圈太子爷黎野的婚姻迈入第五个年头,一具本该入土为安的尸体突然掀开棺材板。楚芸溪归来首日便以时速百公里的跑车,将姜柚相依为命的母亲撞得血肉模糊。

法医鉴定书还墨迹未干,姜柚已攥着起诉书站在法庭门口。黎野却将姜柚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妹妹南月吊在私人飞机起落架上,三千英尺高空的风撕扯着少女单薄的病号服。

"宝贝,你还有三秒时间思考。"黎野交叠着长腿倚在真皮座椅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叩着扶手。机舱门敞开的瞬间,气流卷着雪松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南月像片残破的蝴蝶被按在舱门边缘。

"姐姐!"少女细弱的呼救被狂风绞碎,姜柚看着妹妹发青的指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黎野忽然倾身,带着薄茧的拇指抚过她眼尾,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稀世珍宝:"乖乖,动用黎家律所时怎么没想想,芸溪对我有多重大?"他尾音上扬的瞬间,保镖已经拽着南月往机舱外挪了半步。

姜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结婚五年黎野将她宠得不知人间疾苦。此刻她仍抱着荒谬的幻想,抓住男人笔挺的西装裤管:"让她给我妈磕头道歉,就目前!"

"道歉?"黎野嗤笑着收回手,钻石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芸溪说那天下着暴雨,是你母亲突然冲出马路。人都走了半年了,你非要揪着意外不放?"他忽然敛了笑意,保镖得令般将南月推至机舱边缘。

"不——"姜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看着妹妹像断线风筝般坠落。狂风卷着南月手腕上的住院手环拍在她脸上,姜柚扑向舱门的瞬间被保镖反剪双手,黎野慢条斯理整理着袖口:"这是你逼我的,乖乖。"

半年前那场变故犹在眼前。姜母被撞时,黎野正将哭成泪人的姜柚圈在怀里,直升机轰鸣声中,他看着肇事现场照片突然失神——那张脸与十年前葬身火海的楚芸溪分毫不差。

当DNA检测证实楚芸溪尚在人间,黎野连夜包机将人接回老宅。姜柚攥着起诉书要讨公道,等来的却是南月病房里的定时炸弹。

"签了谅解书,城南那块地皮归你。"黎野将钢笔塞进她手里,婚戒磕在笔杆上发出脆响。姜柚看着窗外盘旋的秃鹫,突然想起保险柜里那封泛黄的遗书。

原来黎野跳海殉情那日,笔迹未干的信纸上写满楚芸溪的名字。他抱着她喊乖乖时,指尖还残留着为初恋刻墓碑的硝石味。所谓雇佣兵保镖,不过是监视她的眼线。

此刻狂风灌进机舱,姜柚盯着黎野领带上自己绣的栀子花,突然笑出声来。五年前她假死跳海,黎野掀翻半个太平洋寻人;五年后真凶归来,他亲手将她推下深渊。

"我签。"姜柚咬破指尖在谅解书按下血印,黎野满意的轻笑刚溢出喉头,就听她幽幽道:"但我要楚芸溪跪在我妈坟前,磕满九十九个响头。"

黎野脸色骤变,姜柚已挣开保镖冲向舱门。狂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恍惚间她看见母亲站在梧桐树下冲她招手,就像每个接她放学的黄昏。

......

2

当那个叫楚芸溪的女人踏入黎家大门那刻起,姜柚便成了被遗忘在时光褶皱里的影子。曾经耳鬓厮磨时说的情话,都成了淬毒的箭矢,一寸寸扎进她跳动的心脏。

"柚柚,芸溪当年被歹徒囚禁在地窖整整三年,那些畜生用烙铁在她身上刻字,用铁链勒住她的脖子……"黎野修长的手指掐着眉心,西装袖口沾着楚芸溪的眼泪,"她目前重度抑郁发作时连刀片都往手腕上划,你就当行善积德,等她病情稳定了,我拿命补偿你行吗?"

姜柚总在午夜梦回时安慰自己,他不过是背负着救赎者的枷锁,骨子里最爱的始终是自己。直到那场改变所有人命运的车祸,将她精心编织的虚幻美梦碾得粉碎。

母亲被变形的车架贯穿胸腔时,妹妹南月正从三百米高的观光塔呈自由落体坠落。姜柚至今记得南月坠落前那声撕心裂肺的"姐姐",像把生锈的锯子来回切割她的神经。

飞机在暴雨中冲破云层时,姜柚像具被抽走魂魄的木偶,发疯似的冲进候机大厅。她攥住每个路人的衣袖,指甲缝里嵌着搜寻时蹭破的血痕。直到保镖抱着昏迷的南月破开人群——

"夫人,二小姐只是惊吓过度,少爷早让人在塔底铺了十层救生气垫。"为首的保镖语气恭敬,怀里的小人儿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姜柚突然蜷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黎野慢条斯理地蹲下身,锃亮的皮鞋尖挑起她沾满泥浆的下巴:"看见没?这就是忤逆我的代价,我的黎太太。"

暴雨倾盆的荒野公路上,姜柚背着高烧的南月走了整夜。泥浆灌进磨破的鞋跟,她数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终于在黎明时分看见别墅区朦胧的轮廓。

连续三日的高烧让姜柚意识昏沉,而那个本该陪伴她的丈夫,此刻正守在楚芸溪的画室里调色。当姜柚挂着吊瓶推开主卧门时,正撞见楚芸溪像藤蔓般缠在黎野颈间,两人共同握着画笔在canvas上涂抹。

"芸溪怕打雷,从今天起住主卧。"黎野甚至没分给她一个眼神,指节敲了敲沙发扶手,"你搬到三楼客房。"

姜柚垂眸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喉间泛起铁锈味:"随你们安排。"她转身时没看见黎野骤然紧绷的下颌线,更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站在监控屏幕前,看着她踉跄背人走了七公里。

深夜的雷声炸响时,姜柚正盯着天花板数裂缝。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和母亲妹妹蜷缩在天桥下的日子,想起为争半块发霉面包被野狗追咬的恐惧。这些黎野明明都知道,此刻却抱着另一个女人,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别怕,我在。"

"对了,芸溪的精神抚慰犬需要人照料。"次日清晨,黎野把玩着打火机,金属盖开合的脆响像在宣判,"知道你怕狗,但这是医嘱。"

当那只纯种杜宾犬冲进来时,姜柚撞在黄花梨壁橱上的闷响惊飞了窗外麻雀。楚芸溪捂着嘴笑:"姜柚姐别介意,它叫柚子,和你同名呢。"

接下来的日子像浸在苦胆汁里。那畜生对着她龇牙咧嘴,有次扑上来撕烂了她的小腿,姜柚独自在医院缝针时,楚芸溪正发着朋友圈:"宝贝今天很乖哦~"

变故发生在梅雨季最闷热的那天。姜柚提着新买的狗粮进门,撞见楚芸溪蜷缩在羊毛毯上抽搐,口红晕染在嘴角像干涸的血迹。

"姜柚姐好狠的心……"楚芸溪指甲抠进地毯,"柚子只是拆了你的毛线球……"

黎野踹开地下室的铁门时,姜柚正蜷缩在冰水里发抖。带血的棒球棍砸在脚边,狗笼里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让她瞳孔骤缩——柚子眼球突出地躺在编织袋里,像团被踩爆的番茄。

"监控拍到你昨天带着棍子出门。"黎野掐住她脖颈的手逐渐收紧,姜柚听见自己关节发出脆响,"乖乖,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第四桶冰水灌顶而下时,姜柚听见血液在耳膜轰鸣。她突然想起婚礼那天,黎野替她戴上钻戒时颤抖的指尖。原来爱意消逝时,连呼吸都会成为罪证。

"对……不……起……"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冷水里,姜柚像断线木偶般垂下头。黎野不知道,她昨天是追着发疯的杜宾犬跑了三条街,更不知道此刻她子宫正在渗血——三天前医生就警告过,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3

姜柚再次恢复意识时,已身陷医院雪白的床褥间。

她乏力地掀开眼睑,映入眼帘的是黎野绷紧的面容。男人紧绷的下颌线略微松弛,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疏离却如影随形。

"柚柚,别再做让我动怒的事了,清楚吗?我本不愿惩戒你。"他修长手指抚过她额前碎发,语调温柔得令人心惊。

姜柚却阖上双眸,将脸侧向窗棂投射的斑驳光影。

"我记住了,绝无下次。"她的声线比医用点滴更冰凉。

黎野望着她苍白的侧颜,没来由地心悸片刻。旋即恢复惯常的倨傲神色,将人强行箍进怀中。

"乖,不许闹脾气。"温热气息拂过她耳际,"下周在天空宝丽给你办生日宴,包下整层观景台。"

天空宝丽,矗立于海城之巅的米其林三星餐厅,悬在八百米高空俯瞰众生。这座云端殿堂此前仅被包场三次——首富独子求婚、顶流天王庆生,第三次便落在黎野手中。

踏入餐厅那刹,姜柚被漫天玫瑰与烛火晃得眯起双眸。穹顶之外的霓虹在城市夜幕拼出巨型告白:"I Love You"。

可她凝视着这价值连城的浪漫,胸腔里却再掀不起半分涟漪。

当电梯叮咚作响,楚芸溪的身影与黎野同时映入眼帘时,姜柚唇角泛起讥诮的弧度。

"芸溪听说要给你庆生,非闹着来凑趣。"黎野蹙眉解释,指尖却仍与楚芸溪十指相扣。他察觉到姜柚视线,动作微滞片刻,终究没有松开,反而以更强势的姿态宣示主权。

"多谢姜小姐赏脸。"楚芸溪巧笑倩兮,将礼盒推至她面前。

姜柚木然拆开丝带,瞳孔骤然紧缩。

那尊劣质玉佛在烛光下泛着青白,刺得她眼眶生疼——这分明是她母亲临终前紧攥的遗物。

"哪里得来的?"她猛地攥住楚芸溪手腕,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你凭什么拿这个当礼物?"

楚芸溪猝不及防撞进她猩红的眸子,瞬间泫然欲泣:"姜柚姐,这是我跑遍古玩街选的……只是想祝你生辰喜乐……"

姜柚耳畔轰鸣,母亲被车辆撞飞的画面与眼前人重叠。她颤抖着伸手去夺,楚芸溪却突然松手——

"啪!"

玉佛坠地,碎成数截。有几片残骸顺着观景台的旋转阶梯,径直坠向八百米下的地面。

"不要!"姜柚嘶喊着扑向碎片,却被楚芸溪绊得踉跄。女人后背撞上雕花栏杆,惊呼着翻滚而下。

"芸溪!"黎野目眦欲裂,狠狠推开姜柚冲向楼梯。保镖们如潮水涌出,有人踩过姜柚正在捡拾玉佛的手背。

十指连心的痛楚刺入骨髓,她却恍若未觉。残破的玉片在掌心割出血痕,混着泪珠滴落在满地狼藉间。

4

没过多久,黎野带着人折返。

“啪!”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姜柚脸上,随即将她按着跪下。

动手的保镖常年训练,雇佣兵出身,力气大的惊人。

一瞬间,她的脸颊就红肿一片。

黎野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不耐烦“啧”了一声,“柚柚,已经几次了?我很少生气的,你知不知道?”

他十指交握,从沙发上倾身凑近她的耳朵,“我的忍耐真的很有限,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挑战?”

姜柚仰起脸,泪水模糊了视线。

“黎野,我没有推她,你难道说看不出来,楚芸溪是故意的吗?”

她以为,念着以前的情谊,只要解释黎野就会信任。

可她想错了。

男人闭了闭眼,面色阴沉到了极点,“柚柚,不管怎么样?芸溪受伤是实际!”

姜柚怔住,他偏袒楚芸溪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心抽疼的厉害,她按着刺痛的胸口,一股郁气堵在喉咙。

黎野招了招手,刚想命人把她送去地下室。

姜柚“哇”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他猛的蹲下来,神经紧绷,“柚柚,怎么回事?”

姜柚抹了一把血迹,缓缓推开黎野,整个人已经失望透顶。

她错了,不该爱上他。

她早该清楚,替身而已,丢掉也不可惜。

她该让位了。

“黎野,你罚,几桶我都受着。”

看穿她眼底的一丝绝望,黎野蜷了蜷指尖,神情松动。

“这次,就......”

突然,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接起电话。

半晌,男人目光凉薄的看着她,“柚柚,芸溪摔断了一条腿,她最爱芭蕾舞,如今再也无法跳舞。”

姜柚瞬间就懂了,朝他伸出双手,示意他将自己绑到楚芸溪面前赔罪,亦或是地下室?

可黎野却站起身来,将姜柚拽起来推着上车。

车子一路狂飙抵达目的地。

姜柚下车,环顾一圈,猛的意识到黎野接下来要做的事。

“黎野,不要,不要这样,你放过妈妈。”

“乖,你身体不好,我只能这样让你长长记性了。”

他神情流露一丝狠厉,一只手猛的扣住姜柚的脖子强迫她看着接下来的惩罚。

“给我挖!”

“不要,你们不许动我妈妈的墓!”

她不断想要挣脱桎梏,却被黎野死死按在怀里,修长的手指狠狠掐着她的下颌。

“好好看着,乖乖,这就是你惹怒我的下场。”

不一会儿,姜柚妈妈的墓被挖开,露出漆黑的骨灰盒。

“拿过来!”

盒子稳稳落在黎野手上,两个保镖顺势抓着疯狂挣扎的姜柚。

“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黎野,不要。”

他充耳不闻,烦躁的拧了拧眉,“乖乖,那你知不知道,芸溪也是我唯一的念想了?如今她活着回来,我只想她好好而已。”

随着他的声音,骨灰盒“砰”一声巨响砸在地上,细碎的骨灰扑出,瞬间洒满一地。

“既然,芸溪送的礼物,你也摔了,那你母亲的骨灰也就一同处置吧!”

姜柚的泪宛如断线的珠子,不断砸在灰上,一点点洇湿妈妈最后的碎片。

她用手捧起那些洒落的骨灰,却怎么也握不住。

偏偏这个时候,雨却淅淅沥沥飘了下来。

“不行,妈妈别走,你别走。”

她脱了衣服,用衣服和身体极力遮住一地灰,可仍旧无济于事。

姜柚抱着那些雨一打就消失的骨灰泣不成声。

雨越下越大,无情的冲刷着一切,仿佛要将她最后的希冀也洗的干干净净。

......

5

姜柚浑浑噩噩的被带回别墅。

由于被冰水动坏了身体,加之这次悲伤过度,她一病不起。

往后的日子,只有别墅的保姆在照顾她。

黎野则忙着陪楚芸溪到处旅游。

她说她失去了十多年幸福的光阴,她都要讨回来。

黎野毫不犹豫的答应。

于是,京圈太子爷携初恋白月光各国旅行的头条在娱乐新闻居高不下。

照片上,两人手牵手在塞纳河畔散步。

在金字塔贴脸合照。

在南极蓝冰洞相拥。

姜柚一遍遍看着这些照片,将心里对黎野的留恋一点点抽离。

直到一周后,他带着楚芸溪回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

“芸溪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和我举行一场婚礼,我想补给她!”

他在陈述,并非询问。

姜柚看着这个大家都说爱她入骨。

她生病时,抱着她安慰一整夜,她悲伤时,拍下海岛赠送,她孤独时,丢下所有事务陪伴的男人。

只剩陌生。

“你爱她吗?”姜柚想问黎野。

可话到嘴边,她又自嘲的垂眸,心里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然爱,他爱的一直都是她。

她还想问,“黎野,你爱过我吗?”

可,楚芸溪推开门,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他便转过头去。

眼里再也没有了姜柚的身影。

姜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笑着回复黎野。

“好,祝你们幸福。”

后面半句,他没能听清,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

姜柚却莞尔,眼底闪过悲凉。

“没什么,祝你,婚礼顺利举行!”

黎野握在门框的手顿了顿,他看着姜柚憔悴的样子,想安慰一番,可在楚芸溪的催促下,他还是选择了松手。

接下来的日子。

他陪楚芸溪拍婚纱照,挑选婚纱,订场地,宴请宾客。

面面俱到。

甚至比当初和姜柚结婚还要细心。

只不过,临近婚礼,楚芸溪提出一个要求。

“姜柚姐,我没有花童,我想让南月做我的花童。”

“楚芸溪,小孩子多的是,你干嘛偏要南月,你是不是在打其他的主意,我不同意。”

她顿时眼眶湿润,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黎野。

“阿野,我不想要陌生人替我送戒指,小南月也是你的妹妹,她来送,我比较安心,真的没有其他意图,姜柚姐误会我了。”

闻言,黎野温柔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梁。

“好,都依你,好不好?小祖宗!”

随即,冷冽的视线落在姜柚身上。

姜柚深知没有反抗的余地,指甲都掐进肉里。

可这样一来,她逃脱的计划就毁了。

她不可能把南月丢下。

于是,她再次联系那个号码。

6

“计划有变,南月要当楚芸溪的花童,我得带走她。”

“最重大的是,五年前假死后,黎野怕我再逃跑,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我不能突然消失。”

沉默良久,听筒里低沉的嗓音响起。

“没问题夫人,我会安排妥当,只要你能取下那个定位器。”

姜柚缓缓松了一口气,脸色露出欣慰的神情。

“好,我等你......”

黎野的声音陡然响起,“乖乖!”

姜柚连忙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藏在身后。

男人微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要等谁?”

下一秒,黎野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双眸如冰泛起冷意。

“你不会是,又要假死一次逃跑?还是说有什么野男人?乖乖,我说过的,等芸溪病好就补偿你,你难道说还是不信吗?”

姜柚感觉他的手指不断收紧,几近窒息。

“我是说,要等南月,她不知道你们婚礼现场的地点。”

脖子上力道这才松懈,姜柚大口喘息。

随之而来是侵略性的吻,将她最后一丝气息掠夺。

黎野一只手将姜柚翻了过来,撩起她的裙子长驱直入。

她咬着牙承受暴风骤雨般的占有。

一个小时后,黎野缓缓退出,温柔吻了吻她的眉眼。

“乖乖,永远别背叛我,知道吗?别忘了,你身上有我专门研制定位器。”

说着,男人漫不经心摩挲着她无名指,那款他自己亲手设计的钻戒。

“对了,这款永恒之爱,芸溪说想要婚礼当天戴上,乖,给她。”

姜柚猩红了眼眶,“黎野,这是我们感情的见证,你都不在乎了吗?”

黎野却只是吻了吻她的指尖,语气带哄。

“一个戒指而已,你要多少个,我都能给你,别任性。”

是啊,一个戒指而已,他毫不在乎。

他只在乎楚芸溪开不开心。

她含着泪,将戒指缓缓摘了下来,只留下一圈苍白的痕迹。

......

黎野离开后,姜柚缓了片刻。

然后立即开始收拾东西。

黎野给她的资产不计其数,她不傻,早在决定离开之前就偷偷全部出手。

钱转进瑞士银行。

她还有南月,需要这些资产保障往后的生活。

带不走的,她在别墅后院弄了一个铁桶,一股脑塞了进去。

合照、情侣装、黎野追求她时写的999封情书......

最后是他这些年记录着姜柚生活习惯,点点滴滴的备忘录笔记本。

随着火焰“噼里啪啦”不断燃烧。

他给的爱,慢慢化为灰烬。

她缓缓落下一滴泪来,为这场荒诞的感情画上句号。

火焰熄灭的瞬间,她烧掉了所有执念。

“我们就要说再见了,黎野。”

7

黎野和楚芸溪的婚礼如期举行。

宴请整个海城名门贵胄。

姜柚一席浅紫色旗袍安静的坐在宴会角落。

他向来张扬,以前去哪都带着姜柚。

以至于,无人不知黎太太的名声,可如今却成了另一番光景。

正牌妻子亲眼目睹丈夫和初恋的婚礼。

姜柚笑了,讽刺在嘴角浓烈得化不开。

“这就是黎太太,天呐,她也真看得开,自己的丈夫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举办婚礼。”

“就是说啊,要我是她,脸都丢尽了,那还有脸坐在这里观礼,你说她待会不会大闹婚礼现场吧?”

“她哪敢啊,黎野出了名的疯批,之前她为了那个初恋闹了一次,太子爷就拿她妹妹绑在飞机上放风筝,过后立马消停了。”

“啧啧啧,都说做黎家人,就得忠诚的像条狗,无论是手下人还是进门媳妇,传言果真不假,这姜柚已经被训成狗了。”

......

一句句冷冷的嘲讽灌进耳朵里,姜柚宛如万箭穿心。

疼,却不能表露出来。

司仪宣读誓言的时刻,她看见平日里冷倦的黎野,神情温柔。

她看见他笑着,声线清润的说,“我愿意娶楚芸溪为妻。”

一股凄楚弥漫心头。

“那么接下来,请花童送上戒指。”

南月穿着玫瑰蓬蓬裙一步步走向黎野。

小小的人,泪水氤氲在眼眶,黎野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她慌忙低头,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不是那姜柚的妹妹吗?她去送戒指?简直就是把姜柚的面子踩在脚下啊。”

“可不是嘛,害,什么黎夫人,不过是个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野鸡罢了,人家楚芸溪可是初恋,正主一回来,她这个替身不得自觉让位。”

“我看黎夫人恐怕要换个名字喽!”

小南月捧着那枚“永恒之爱”,小心翼翼凑到黎野和楚芸溪面前。

戒指带上后,黎野没有犹豫,低头吻住了楚芸溪。

可他的余光漫不经心的落在角落姜柚的身上。

他想看看她此刻快哭的表情。

他自虐般的享受姜柚一次又一次的吃醋在意,更享受这种凌驾于姜柚之上的掌控欲。

可,视线相交的瞬间。

“砰!”一声巨响,什么东西在天空爆炸开。

不计其数的照片纷纷落下,而照片上竟然都是楚芸溪一张比一张劲爆的私密内容。

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烟雾,将所有人包裹,摸不着方向,遮挡了视线。

趁着人群混乱不堪,有人带走了南月。

而姜柚顺势躲进卫生间。

她掏出尖刀,咬着牙剜出了打进手臂里的定位器。

带着血迹的芯片轻飘飘的,她没有丝毫犹豫交给了来接应她的人。

“这次,真的彻底再见了,黎野。”

说完,姜柚脱掉高跟鞋,头也不回的从后门离开。

8

婚礼宴会厅里,黎野面色不善,“没找到?”

“到底是谁,在这种时候撒下芸溪的照片,想毁了芸溪的清白?”

手里的玻璃杯被黎野狠狠丢出去,“给我去找,必须要找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男人的暴怒充斥着房间,下属愣是一个都不敢吭声。

有个胆子大的,站出来质疑,“少爷,自从芸溪小姐回来,夫人就一直不太高兴,会不会是…”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顷刻间黎野眸子渗出凌厉。

“看看夫人目前在哪?”

随即,助理搜索出姜柚的定位,显示她回了别墅,就在先前安排她住的那个客房。

黎野将手里的烟按灭,心里不知怎么的浮现婚礼前姜柚冷淡的表情。

他的情绪摇摆不定,但他不太信任这件事是姜柚做的。

可眼下,姜柚的嫌疑最大。

“去别墅。”

黎野带着一众保镖抵达别墅。

由于楚芸溪的事,他太过心急,甚至都没能发现他和姜柚的许多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男人径直往姜柚的房间走去,刚要敲门,老管家连忙拦住了他。

“少爷,夫人睡下了,她回来的时候交代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黎野冷笑,“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个房子真正的主人。”

身边的保镖一把推开管家,猛的踹开了门。

黎野嗓音阴沉着开口,“姜柚,我有话问你,芸溪的照片是不是你撒的?”

突然,门被打开,南月的身影出目前门外。

“姐夫,姐姐生病了,刚刚睡下,让她好好休憩好不好?”

看到乖巧的南月,黎野心头弥漫一丝愧意,可他还是冷着脸推开了小小的身影。

“闪开,我有重大的事和你姐姐说。”

黎野看到姜柚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手伸了过去想要掀开被子。

可姜柚却在这时猛的咳嗽了起来,她的嗓音无比沙哑带着压抑的悲伤,“黎野,你一次又一次由于那楚芸溪惩罚我,如今我母亲死了,骨灰扬了,我也病倒了,你还不肯让我休憩一会吗?”

黎野的手顿了顿,但还是问出了口,“柚柚,芸溪的照片,到底是不是你?”

姜柚憋着一口气反驳,“不是我,你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我每天做什么难道说你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黎野抱着一丝质疑,给了助理一个眼神。

一分钟后,助理对黎野摇了摇头,“少爷,这几天夫人基本都在别墅的房间里,未曾有过可疑的行踪。”

他的态度稍微软了下来,轻轻坐在床边。

“柚柚,我只是太心急了,你别生气,让老公看看,哪里不舒服。”

又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男人俯身,刚想贴上去查看姜柚,他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黎野脸上透出不耐烦。

南月忙扑过来,“姐姐不舒服想要早点休憩,你们一群人闹哄哄的,吵到她了。”

与此同时,黎野接通了手里的电话。

楚芸溪哭哭啼啼的叫嚣着不想活了。

他忍不住烦躁,皱了皱眉收回掀被的手,“那你好好休憩,乖一点在家,明天还不见好,我让医生过来。”

片刻,黎野带着保镖离开。

车子驶出别墅的外的转角,他猛的看到两道身影,像极了姜柚和南月。

“姜柚?”黎野瞳孔猛的放大,指尖下意识扣在车门上,“停车,那是不是姜柚?”

“少爷,你看错了,我一直盯着定位器呢,夫人目前还在卧室。”

黎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眸光收回,“去楚小姐那里。”

殊不知,真正的姜柚早就逃离了他身边,房间里的人只不过是和姜柚身形类似的雇佣兵替代品罢了。

而此时此刻,应付完黎野,她也带着南月紧急出逃了。

黎野到的时候,楚芸溪正哭着想要自杀,他快速夺下了她手里的刀。

楚芸溪泪眼朦胧,“阿野,那些照片都是我被囚禁时,他们逼我拍的,对不起。”

男人一想到她在国外受了这样的屈辱,心还是软了一片,“说什么对不起,都不是你的错。”

“那阿野,你会由于这些嫌弃我吗?”

黎野垂眸盯着楚芸溪,“不会,你别多想了。”

楚芸溪才安心的笑了,可下一秒她委屈巴巴的问,“是不是姜柚姐做的?她那么讨厌我....”

话音未落,黎野沉声打断,脸色骤变,“不关姜柚的事,后来你别再怀疑她了。”

楚芸溪愣住,她不知道黎野为什么突然就维护起姜柚来,但他一向最讨厌被人质疑和违抗。

于是她识趣的闭了嘴,转了个话题央求黎野今晚陪她。

“行,我留下来。”

男人伸手揽住楚芸溪。

但漫漫长夜,他脑海里却满是姜柚虚弱的背影和临走前那两道模糊的身影,一股不安萦绕着他,直到天亮。

于是他借着关心病情为理由,拨通了姜柚的电话,可对面迟迟无人接听。

打了五六个后,他看着姜柚的定位器陷入沉思,然后打给管家。

“夫人好些了吗?怎么不接电话。”

“少爷,您走后,夫人一直就在房间里睡觉,没出来过,应该好多了吧。”

“让夫人起来接电话。”

9

管家刚想答应。

黎野想了想,连忙道,“还是算了,让她好好休憩吧,一会我亲自回去看她。”

说完,他挂断电话。

楚芸溪从卧室出来,缓缓开口,“阿野,我决定了,我答应和你真正在一起。”

黎野沉默。

楚芸溪以为黎野默认了自己的存在,勾住他的脖颈立刻就要吻过去。

突然,黎野的神色淡漠,嗓音森冷。

“谁告知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了?”

猛的,楚芸溪僵住一边,双眸陡然含泪。

“阿野,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也说不嫌弃我,我们不就是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吗?”

男人冷笑了起来,推开黏在身上的女人。

“楚芸溪,我不嫌弃你了,不代表你就可以替代姜柚,想做黎夫人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

“你能活着回来,我很高兴,我尽量弥补你,想让你忘却伤痛,可姜柚和你不一样,在我心里她才是永远的黎太太。”

楚芸溪怔怔看着他,不知所措。

半晌,她咬着牙,撩开衣服露出雪白的双峰。

“我不信,阿野你对我这么好,必定还是爱我的,你看看我,我不比姜柚差!”

她壮起胆子,跨坐在黎野身上,一只手拉开黎野的裤链,一只手解开他的衬衫。

突然,她笑了脸上洋溢着得意。

“我就说,你是爱我的,你看,你在锁骨还纹了我的名字。”

一个鲜红的“Y”字母,深深印刻在黎野的锁骨。

这不正是,楚芸溪的芸吗?

黎野颀长的手指轻轻抚上胸口的纹身,一丝温情在他眼底浮现。

楚芸溪看到了他的神色,伸出手在黎野身上肆意游走。

她靠近他的纹身,指尖往男人下身探去。

突然,黎野一把捏住楚芸溪的手腕,极其烦躁的睨着她。

“谁告知你,这是你的名字!”

10

“这是姜柚的—柚!”

“让开!”一瞬间,黎野将人推开起身。

楚芸溪狼狈的摔在地上。

黎野提脚,楚芸溪抱住他的腰。

“阿野,你要是去找那个姜柚,我肯定会犯病的,难道说你要看着我自杀吗?”

黎野眼底闪过片刻迟疑。

楚芸溪自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可黎野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我已经来陪你了,楚芸溪,我已经给足你面子和安慰,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楚芸溪闻言,心冷了半截。

是啊,黎野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桀骜不驯,高高在上,没人能让他低头,她也不例外。

他宠她时,什么都可以商量。

他清醒时,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楚芸溪咬着唇泪眼婆娑的松开了手。

“对不起,阿野!”

黎野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转身。

他马不停蹄的回到别墅。

别墅里却不见姜柚的身影,于是黎野沉着声问管家。

“夫人呢,还没起?”

“还没有少爷,按理说这个时候,夫人是应该起来给少爷做早餐了。”

是啊,以前只要他起床,就能在厨房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他喜爱吃西餐,可她只会做中餐。

但姜柚手艺一绝,楞是把黎野的口胃养成了中式口味。

自从她来到这个家里,到处都充满烟火气。

每次黎野看着姜柚做的热气腾腾的菜,就感觉特别有食欲。

好久没吃她的菜了,他心里竟然有一点想念。

黎野站起身,往姜柚的房间走去。

可门都快敲烂了,都没有回应。

不安的预感在心里腾升,他一脚踹开紧缩的房间,黎野瞬间血气翻涌。

房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姜柚的身影。

他猛的意识到什么,在房间转了一圈。

他们的合照,每年他送姜柚的礼物,奢侈品,通通不在别墅里。

他冲进主卧,果然结婚照也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昨夜,还好好在房间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管家,我老婆她人呢?”

11

管家颤颤巍巍,“这,夫人昨晚都还在啊!”

“她淋了一身雨,回来就匆匆上楼了,还吩咐我不要打扰她,怎么会不见了?”

黎野的脸阴沉得可怕。

“夫人这几天都干了什么?还有房间的东西都去哪了?马上告知我。”

管家不敢撒谎,把姜柚最近几天的行踪一五一十的交代。

“夫人最近,心情和状态都特别不好,第一次是她独自背着二小姐回来,淋了一身的雨。”

“第二次,淋雨回来后来夫人发了高烧,家庭医生看了也不见好,她在卧室哭了三天,东西也不吃。”

“第三次,楚小姐的抚慰犬不小心咬了夫人,她去医院打疫苗,回来后针眼就化脓了,疼了好几天。”

“第四次,少爷你由于楚小姐的事惩罚夫人,她本身体寒,淋了那几桶冰水,每天夜里都会冻醒,保姆给她备了姜茶都不管用。”

“第五次,夫人好像是从墓园回来,抱着一个空的骨灰盒,哭了一整夜。”

“不过,那天天明,她神情就都变了,早上还笑着和我们打招呼,也没有之前悲伤压抑的表情了。”

......

黎野听完,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砰”一声巨响,他一拳砸碎了面前的玻璃茶几。

碎片四溅,划破了他的手。

可他都浑然不在意。

“姜柚,你到底去了哪里?”

派人查了一圈后,黎野眼底的冷都要凝结成冰。

姜柚不仅注销了身份,还没有坐任何需要登记的交通工具。

他冷着脸,将所有怨气发泄在那些保护不力的保镖身上。

为首的靳修泽被折磨的最惨。

可这家伙是一众保镖里最优秀的,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直到,私人助理调用卫星监控,查到姜柚最后的落脚点。

“少爷,追踪到N国,但夫人是偷渡过去的,入境后就找不到了。”

黎野眸光冷透,掷地有声的命令,“去N国,立刻。”

黎野带了几十个保镖。

刚下飞机,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找人。

这是个笨办法,但他已经失去所有理智了,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姜柚。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道寻找,可无论看到哪个身影,都好像姜柚。

他第一次心里都是恐慌,怕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丢了他们所有的东西,必定是下了决心。

哪有那么容易出现。

找了整整两天两夜,黎野都没有合眼。

他颓唐的瘫倒在床上,第一次觉得无助。

黎野心里满是后悔,他习惯了将人踩在脚下,不顾及任何人的尊严。

如今,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狂傲付出了代价。

姜柚离开了。

夜色很深,黎野的电话响起,他烦躁的挂断。

可铃声却执着的不肯停下。

他随意瞟了一眼,接了起来,听筒里是朋友的戏谑。

“黎太子爷,听说你在查一个跑到N国的女人,不会就是你那个无权无势小娇妻吧?”

“废话少说,什么事,我目前没空和你唠!”

对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堂堂京圈太子爷也有因女人吃瘪的时候,精彩......”

黎野黑沉着脸,“挂了”!

突然,电话里急不可耐的声音拔高。

“别,黎野,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

12

黎野马不停蹄的赶到,季浔笑意阑珊。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黎野的眸子瞬间充斥着杀意,他一把揪住季浔的衣襟,怒不可遏。

“季浔,你别告知我,你为了让我过来,故意说知道姜柚的下落。”

季浔和黎野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一个京圈太子爷,一个京圈小霸王。

两个的性格都不相上下,他自然了解黎野开不起玩笑。

谁要是耍了他,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季浔收敛了调侃表情,递上一个地址。

“知道你着急,我听说你那个小娇妻来了N国,立马就用这边的人脉帮你了,还好她改了名注销了身份,但她那个妹妹南月却没来得及改,否则我都无能为力。”

黎野深深看了季浔一眼,缓了表情,伸手和他对了一下拳头。

“谢了!”

季浔笑了笑,“第一次看你这么认真对一个女孩,找到了就别摆少爷架子了,省得人跑了又垮着个臭脸。”

“说真的,我看姜柚比那个楚芸溪可好多了。”

黎野冷脸,“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哎呦,我的大少爷,我哪敢啊,你赶紧去吧,先回来别忘了谢我。”

他蹙了蹙眉,顿了两秒重重点了点头。

临走,黎野掏出一张内容十分不堪入目的照片。

“你在国外圈子比较广,帮我查查这个。”

“你那个小初恋楚芸溪?啧啧啧,据说她的艳照满天飞,必定不简单吧。”

黎野沉了脸色,“她告知我都是被绑架囚禁时,被人逼着做的,我看不像,总之,有结果了告知我。”

交代完,他攒紧了姜柚的地址。

他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

一栋矗立在海岸边的海滨小屋映入眼帘。

一瞬间,黎野的心剧烈跳动,几乎蹦出喉咙。

他从没和姜柚分开这么久过。

当初他开始追她之际,每天都监视她的行踪,甚至装定位器。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里。

可这一次,她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得知她不见了的那一瞬间,黎野心里的怒火都快要烧毁了理智。

他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看到窗户上倒影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姜柚的身影纤细又笔直,可透着一丝倔强。

她太瘦了,小时候受了许多罪,吃了许多苦。

在一起后,黎野总不会忘记让管家每个月准备补品给她。

可由于从小缺乏营养,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又常常饿肚子,肠胃都弄坏了。

那些精心挑选的补品,她吃了会吐,对身体来说只是一味加重负担。

所以,在饮食上黎野让保姆格外小心。

忌生冷辛辣刺激的。

如今,看到她的身影,一股无言的心疼溢满心田,黎野被堵的呼吸有些重。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门口。

一阵浓汤的香气从屋里弥漫出来。

记忆回闪,他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姜柚的情景。

那是得知楚芸溪死讯后的第三年,他仍旧走不出来。

慢慢的,黎野用放纵自己的方式排解痛苦。

那天,为了攀上他这层关系,季浔的几个朋友邀请他去会所玩一玩,他毫不犹豫的答应。

众所周知,黎野即便堕落也是不碰女人的身体的。

但他却最喜爱玩弄她们的感情。

当天,几个圈子里的纨绔子弟打赌,输了的人要把第一个进门的女人追到手。

大家都以为,不是会所的公主就是什么千金小姐。

谁知,推门进来的女孩穿着一身外卖服,被雨水淋了个透,目光澄澈的举着个塑料袋问,“打扰了,李先生的外卖!”

黎野眯了眯眼,看向季浔。

这是会所顶层,只有贵宾VIP才能刷电梯卡进入。

她是怎么上来的?难道说是故意安排来讨好他们这几个少爷的什么灰姑娘。

经理着急忙慌过来道歉,电梯故障,没想到让姜柚意外爬上了贵宾顶层。

“那可是88层,她为了送个外卖竟然硬生生走楼梯上来?我去!”

季浔惊呼,忍不住看向浑身湿透的女孩。

“贵宾层?这是88层?”

姜柚猛的看向自己手里的外卖,这才发现是她自己看错了楼层,不小心闯贵宾层来了。

姜柚顿时羞愧难当。

“抱歉抱歉,是我走错了。”

她讪笑着退了出去,留下一地水渍。

几个纨绔少爷纷纷咋舌表明不满,黎野却站了起来。

将手里的扑克牌亮在桌上,“这局是我输了,第一个进门的是她。”

所有人都以为,黎野在开玩笑。

没想到,他真的追起姜柚,而且格外认真。

太子爷表情认真,“我说了追她,就必定会追到手。”

谁知道,姜柚根本不拿黎野当回事。

他送的品牌奢侈品,她一一退了回去。

他亲手做的米其林蛋糕,她分发给打工游乐园的小朋友。

可越是这样,黎野越上头。

多少女人想要攀上他,爬他的床。

偏偏姜柚对他避之不及,他觉得有意思极了,但与此同时,他在心里还是认为这是姜柚攀附豪门的特殊手段。

想玩一玩再狠狠抛弃这个心机的女人。

于是为了追姜柚,黎野铆足了劲,闹得满城风雨。

他放下身段去姜柚家的出租房蹭饭,毫不吝啬的夸赞姜柚做的汤格外香甜。

吃惯了山珍海味,有时候竟也觉得一碗莲藕排骨汤洋溢着家的味道。

本以为这样已经足够了,时机成熟姜柚绝对会攀上来。

没想到,她为了拒绝他,竟然跳海自杀。

黎野猛然意识到姜柚和任何一个想攀附他的女人都不一样,他察觉自己就要失去姜柚的那一秒,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他这才发现他动心了。

......

思绪纷飞,黎野被屋子里一阵咳嗽拉回现实,他抬起手想要敲门。

突然,小屋的门“咯吱”一下推开。

四目相对。

13

黎野呆愣了几秒,缓缓呢喃出她的名字。

“柚柚!”

姜柚却面色平静,浅淡的问道,“你还是找到我了,呵!真倒霉。”

后面三个字让黎野宛如雷击,愣在原地。

她就这么不想见到他,非要躲着他。

不见就算了,自己好不容易找来,她竟然说出这么伤人的字眼。

可姜柚心里的确 是这么想的,她本以为可以过段安生日子,躲着黎野。

没想到,黎野的动作这么快。

她皱了皱眉,还未开口。

猝不及防的落入黎野的怀抱,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声线前所未有的软,“乖乖,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花了多少精力,乖,跟我回去。”

姜柚被控制的太久了,听到命令身躯一颤。

但很快,她稳住了心神。

她已经想好彻底摆脱这个疯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于是,黎野被姜柚毫无征兆的推开。

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眸色不解的看着姜柚。

“黎野,我和你目前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想再控制我。”

“怎么会没关系,你还是黎太太不是吗?”

黎野急了眼,第一次这么为一个人露出如此卑微的神色。

可姜柚却冷眼相待,丝毫不在意。

“呵,黎太太,好一个黎太太,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举办婚礼,我算什么黎太太,也许只能算你养的一条狗罢了。”

她说到这里,积压的委屈在此刻涌了上来,眼眶发红。

黎野看了却不自觉的笑了,自以为是的认为姜柚是吃醋,心里终究放不下他。

他弯着唇,想再次拥姜柚入怀。

可她抗拒的双手已经提前推开他保持距离。

姜柚脸上瞬间冷了下来,“黎野,你的姜柚已经死了,走吧,别再来打扰我的新生活。”

黎野一颗心猛的沉入谷底。

他做梦也没想到,姜柚这次是真的要脱离他,而不是开玩笑。

他看出来她目光里的决然。

“柚柚,我最讨厌别人忤逆......”

话还没说出口,姜柚脸上一抹苦笑,“那你就杀了我吧,我死了也好,省得你天天被人忤逆。”

“什,什么?”

姜柚看他一动不动,决绝的转身进了屋子,出来时手里攒着一把刀。

“不动手,好,那我自己来!!!”

“别,不要!”黎野吓了一跳,急得差点踩空。

眼看,姜柚坚定的把刀抵在脖子上,他咬着牙压抑自己那该死的掌控欲。

“柚柚,你别冲动,我不会再逼你了,我走。”

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是被黎野找到,姜柚被一股绝望的情绪包围。

所以才做出这样视死如归的事。

她不想再次回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更不想再回到黎野身边,忍受他日复一日的控制。

而黎野看她想自杀,也慌了神。

不再用曾经高高在上的样子左右她的行为。

......

黎野失魂落魄的回到酒店,季浔早早等在门外。

季浔本以为,以黎野的手段,小娇妻肯定就带着一起回来了。

没想到,他看了一圈都不见姜柚的身影。

“你的小娇妻呢?”

黎野一脸失落,半晌扯出个苦涩的笑。

“季浔,她宁愿去死都不跟我回去,我该怎么办?”

14

这天夜里。

黎野在季浔的酒吧喝了个昏天黑地。

季浔把人带回去的时候,黎野喝醉趴在他背上唠叨个不停。

“柚柚,你一点都不乖,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去?”

“柚柚,不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

“柚柚,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好想你啊,柚柚。”

“柚柚,我爱你,你知道吗?”

“柚柚,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柚柚......”

......

第二天,黎野猛的睁开眼睛,醉意全消。

他按着眉心,只感觉浑身酸,眼睛也疼的厉害。

出了房间,看到季浔瘫在沙发上睡的正香。

他一脚把人踢醒。

季浔睡眼惺忪,幽怨的瞪着他,“祖宗,你昨天喝多了哭了一晚上,吵着要见姜柚,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是谁弄回来的,你目前这么对我?”

黎野懒懒睨了他一眼,“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

季浔听到这一轱辘爬起来。

“你要问我这事,我可来劲了。”

“你自己看看你那个白月光做的好事吧!”

一份厚厚的文件摆在黎野面前。

他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脸上从平静到难以置信再到愤怒。

“啪!”

手里的文件狠狠摔在桌子上。

黎野眼底迸发寒意,“她怎么敢的?骗我这么久。”

“绑架是假的,囚禁也是假的,她离开的这几年竟然都是在国外潇洒快活。”

季浔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是啊,她被绑架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据说是由于楚家背地里已经快破产了,打算把她嫁给一个残疾,所以她才逃出国外去。”

“到了国外,她不断游走在那些富豪身边,慢慢堕落,今年得知你继承黎家,她才起了回来的心思,想要靠上你这个太子爷做富太太。”

“阿野,依我看,十年前楚芸溪正是由于黎家落魄看不上你,又不想落得个背信弃义的名声,才用绑架这种手段逃避你的求婚,让你愧疚了半辈子,她心思太深了。”

黎野抬眼,狠狠踩上那份文件,声音无比冰冷。

“那她回国后的事查到了吗?”

15

季浔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凝重,“你做好心里准备吧,我开始说了。”

黎野蹙眉,点了点头。

“回国后,楚芸溪的目标似乎是你,她伪造了什么狗屁抑郁症病例博取你的同情,还有为了接近你,还假装抑郁症发作飙车撞了你的丈母娘,根据我的调查,那天她想撞的似乎是姜柚,由于有人在姜柚的车边蹲点了好几天,调查她出门的行动轨迹,但恰恰那天,是你丈母娘先出门......”

话还没完,黎野已经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他咬着牙,狠狠挤出三个字,“还有呢?”

季浔不忍的沉了声,“想必你也猜到了,那条抚慰犬也就是个幌子,根本不是什么为了治疗抑郁症养的,而是为了诬陷姜柚。”

说到诬陷,黎野猛的抬眼,想起楚芸溪摔下楼梯那天,她送给姜柚一个礼物,姜柚当时特别激动才推了楚芸溪一把。

黎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三分钟后,他收到一条信息,那个材质低廉的玉佛。

竟然是姜柚母亲的遗物!

楚芸溪撞死了姜柚的妈妈竟然还敢拿着她的遗物去刺激姜柚。

难怪,那天,姜柚如此激动,满脸怒意。

还拼了命的想要抢那个玉佛。

那可是她母亲最后的一丝留念!!

可他又做了什么呢?

任由楚芸溪将玉佛摔得四分五裂,事后还惩罚姜柚不听话。

“啪!”黎野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自己脸上,痛苦的情绪几乎将他溺毙。

他从没这么内疚和后悔过。

一想到,姜柚当时的绝望,他就恨透了自己。

干那么蠢的事伤害她。

季浔被他突如其来的自虐吓了一跳,慌忙按住黎野。

“别打了,别打了,你都知道自己错怪姜柚,那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弥补不是吗?看能不能挽回她的心,你在我这发疯惩罚自己有什么用?要罚也去姜柚面前罚啊!”

闻言,他才停止了动作,眼睛泛红着点头。

......

黎野第一时间赶到楚芸溪的住处。

看他回来,楚芸溪猛的扑进他的怀里,“阿野,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我好想你。”

他胃里顿时翻涌着恶心的感觉,手下意识就推开了楚芸溪。

“楚芸溪,绑架的戏码好玩吗?”

话音刚落,楚芸溪一声惊叫。

由于黎野一把扯住了她头发,疼得她泪水直飙。

“在我面前装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了!”

他面无表情,却浑身都是杀意,目光淡淡落在她的身上,宛如利刃,一点点凌迟她的神经。

楚芸溪得知自己败露,已经吓得抖成了筛糠。

她哭着跪下,“阿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残疾,所以才......”

她还没狡辩完,一叠文件“啪”一下砸在她的脸上。

随即,纸张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她只扫了一眼,就宛如坠入冰窖,彻骨的冷。

上面,有她勾引富豪的照片,有她策划绑架的证据,还有她伪造的病例......

无一遗漏。

刚回国那几天,她就在想以黎野的手段,想查她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才能躲过黎野的调查。

那只有让他愧疚心疼,这样他就不会怀疑她的图谋不轨。

于是,楚芸溪想到了抑郁症和自杀。

果然,策划撞死姜柚妈妈后,她发了疯的撞墙,跪在地上向姜柚道歉。

黎野的心疼浮在脸上,毫不追究她的责任。

她以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

她制造车祸引起黎野的注意,然后编造凄惨的遭遇,让他内疚对她好。

再慢慢排挤姜柚,成为黎夫人。

可楚芸溪,千算万算。

没有想到,黎野深爱姜柚。

姜柚一走,黎野就疯了。

“唔!”

男人黑沉着脸,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往外拖。

16

楚芸溪第一次进入黎野的地下室。

以前,她偷偷进来过一次,黎野在里面惩罚背叛他的手下。

哀嚎不断,听得人胆战心惊。

她又哭又闹,祈求黎野放过她。

可眼前的人,仿佛魔鬼一般,她越求他,他脸上的笑意越深。

“芸溪啊芸溪,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针对姜柚,为了让她嫁给我,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少事?”

“我弥补你,是看你可怜,没想到你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柚柚身上!”

“真傻!”

只一个眼神,楚芸溪浑身战栗,疯狂的扭动身体想要挣脱铁链。

由于,不远处保镖拽着一只壮硕的黑犬,那条狗看上去恐怖至极。

口水不断滴落在地板上,猩红的眼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既然,你患有抑郁症需要抚慰犬,柚柚不是打死了你的狗吗?我还你。”

“不——不要,阿野我说实话,我什么都说,那条狗实则是我打死的,只是想要诬陷姜柚,我看到你对她好,我心里嫉妒,恨不得她去死。”

“对不起,阿野,我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啊!”

黎野突然捧腹大笑,“目前才承认,晚了!”

“还有,你说爱我!呵,真可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国外混不下去,得知我继承黎家,才回来想要从我身上谋取利益。”

他再也不给楚芸溪机会,一声令下。

保镖松开了狗链。

就这样,那条猛犬“嗷呜”一声扑了过去。

随即,整个地下室充满血腥和尖叫。

“别让她死了,我还有其他的账和她算。”

第二天,楚芸溪的艳照满天飞,在名门圈里到处流传。

楚芸溪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浑身裹着绷带,还有鲜红的血迹渗出。

她被那只猛犬撕咬的面目全非,心里无比后悔欺骗了黎野这个疯子。

可目前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哽咽着开口,“黎野,你到底要怎么样?”

男人抱着手居高临下的俯视,声音森然,“柚柚所受的一切,我要你通通还回来。”

随后,楚芸溪看到一个记者扛着摄影机走了进来。

她猛的意识到黎野要做什么,无助的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黎野,放过我,我给姜柚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手却被狠狠拍开,黎野脸上都是嫌弃的神情,深深刺痛着她。

“拍吧,拍完将这条视频挂在热搜。”

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娱乐新闻头条充斥着出楚芸溪的丑闻。

从她自演自导逃避联姻到出国和无数老男人厮混,再到为了接近黎野开车撞死姜柚母亲逃逸。

楚芸溪这辈子就这样完了。

在黎野压迫的目光下。

她对着镜头磕头,一遍遍向姜柚道歉。

直到磕得头破血流。

完事后,楚芸溪满脸是血的哀求黎野。

“阿野,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黎野笑了笑,散漫的开口,“当然可以。”

楚芸溪终于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几个穿着的白大褂的医生冲了进来。

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头顶,“柚柚签了谅解书,想送你去监狱恐怕是不行了,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个更好的去处,你不是想一辈子衣食无忧吗?成全你。”

说完,黎野看着那几个白大褂,神情无比狠厉“哦对了,这位小姐,她得病了,一直想要痊愈,麻烦各位医生,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给她治疗看看。”

几医生纷纷附和,然后眼疾手快的将她拖上一辆救护车。

到达目的地,楚芸溪整个人脸色煞白。

她突然疯狂的想要挣脱束缚。

一边吼叫一边放声大哭。

“不要,我不要进精神病院,我不是精神病啊。”

刚被拖下车,楚芸溪的主治医生便沉声交代,“这个病人,有狂躁倾向,送去电疗室进行测试。”

没多久。

精神病院一间房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可偌大的精神病医院,无人在意。

毕竟这里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戏码。

17

收拾完楚芸溪,黎野订了N国的机票,马不停蹄的去找姜柚。

开门的瞬间,姜柚脸上没有一丝愉悦的神情。

反而透着点不耐烦。

黎野心宛如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柚柚,你还是不想再见我吗?”

姜柚摆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他,“你说呢?黎野。”

“可,柚柚,我已经替你报仇了,楚芸溪不仅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还预谋杀了你妈妈,诬陷你打死她的狗,假装摔下楼梯.....”

“所以呢?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妈妈能活过来?”

瞬间,黎野怔住,有些绝望的看着姜柚。

半晌,姜柚叹了一口气,准备关门。

“不要,乖乖!”

他猛的抓住门框,被狠狠夹了手都毫不在意,琥珀色的眸子写满愧疚和祈求。

“姜柚,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弥补你的,以前是我错了。”

一向傲慢的京圈太子爷黎野。

竟然有这样低声下气祈求的时刻,姜柚感到不可思议。

可在她心里,那个深爱黎野的姜柚已经死了,除了恨,她对黎野泛不起一丝其他的情绪。

人心终究是会变的。

失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被积累起来的。

姜柚看着他,声音平静如水,

“黎野,我不要你的补偿,我妈妈已经回不来了,我只想带着南月,好好生活。”

“当然,是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

说完,她推开男人,无情的关门。

......

可即便如此,黎野还是没有放弃。

他直接买下这片海岸的酒店,在姜柚的房子附近住了下来。

姜柚自从来到这里,就开了一家小餐厅,靠海生意不错。

尤其是旅游季,更是忙的不亦乐乎。

她低头按着计算器帮客人算账,目光不自觉落在角落的黎野身上。

一连两周了,他说了不会打扰她的生活。

却每天都来她的店,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天傍晚收拾完,姜柚终于忍无可忍。

她走过来,用食指敲了敲黎野的桌子,“先生,我们打样了。”

没想到,黎野轻轻笑了笑,利落的站起身来就要走。

姜柚叫住了他,“黎野,你到底想怎么样?一直赖在我这里不走,你家的产业不管了吗?”

良久的沉默,他只是皱了皱眉,“柚柚,做生意的像你这样赶走顾客,不太好吧?我只是来吃饭的,你打样我就离开了,既没有闹事也没有妨碍你。”

他说的句句在理,姜柚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可她觉得他碍眼极了。

姜柚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里的烦躁。

“那随意你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二天,黎野准时出目前店里。

姜柚忍住烦躁,尽量不去在意他,索性这天生意特别好,顾客许多,她忙的晕头转向。

根本顾不上黎野。

傍晚时分,突然有人焦急万分的找到她。

“姜柚,你妹妹出事了。”

18

姜柚“噌”一下站了起来。

她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狂奔。

等她到的时候,只见一群人围在的沙滩上,姜柚奋力拨开人群,呼喊南月的名字。

“那是你家小孩吗?在那里!”

她看着路人手指的方向,一瞬间呼吸收紧,差点瘫坐在地上。

南月不知道怎么回事跌进海里,被一个海浪卷的很远。

她在海里拼命挣扎和求救,可她弱小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自然的力量抗衡。

姜柚只有南月这一个亲人了,她根本没有思考,一头扎进海里。

冰冷腥咸的海水猛灌进口鼻,窒息感如铁钳扼死喉咙,姜柚却不顾一切疯狂的往南月挣扎的方向游去。

很快,她精疲力竭。

她不敢停下,可偏偏小腿一阵剧痛抽筋,海浪猛的将她拍进水里。

姜柚的身体好像灌满了铅块一样重,不断的往下坠落。

她就要溺毙之时,一个强劲有力的大手拽住她,将她揽入怀里。

下一秒,姜柚猛的被带出水面,得到一丝喘息。

抱着他的男人,竟然是黎野。

她一边抱着姜柚往海岸上走,一边抵着她的额头安慰,“柚柚,你不能去,会死的,小南月我派人下去救了,听话,咋们先上岸再说。”

姜柚泪如雨下,无助的祈求,“黎野,救救南月。”

“好。”

两人上岸后,姜柚四处寻找南月的身影。

突然,岸边的一小群人爆发阵阵惊呼,一个男人抱着落水的南月走了上来。

看清来人,黎野的神色猛的一震。

“靳修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来的人正是自己当初送给姜柚的保镖之一,靳修泽。

他是他们的老大,姜柚失踪后,黎野将几个人送到地下室惩罚,靳修泽是罚的最重的那个。

后来姜柚找到了,他向来不要“废物”。

于是给了笔钱,就打发走了几个人。

没想到此刻靳修泽会出目前这里。

黎野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姜柚看到南月平安无事,哭着抱住妹妹。

只不过,靳修泽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她从未察觉的温柔。

黎野看着靳修泽,一股凉意渗进眼眸。

“靳修泽,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一眼就看到靳修泽的手扶着姜柚,黎野身边的气压瞬间低的可怕。

“你放开姜柚,靳修泽。”

靳修泽的目光这才浅淡的落在黎野的身上。

姜柚也感到莫名其妙的瞪着黎野。

“黎野,修泽帮我救了南月,你吼他干嘛?”

黎野被姜柚责怪,陡然红了眼眶,心里堵着一股气。

他拉住姜柚的手,“柚柚,靳修泽虽然是你保镖,但他已经被我辞退了,你不该靠他那么近,还那么亲切的叫他。”

“你在说什么?黎野,修泽是我的朋友,早就不是我的保镖了。”

19

黎野愣住原地,不知所措。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姜柚和靳修泽是不是在很早之前就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那么叫他的名字,他那么温柔的看着她。

“柚柚,难道说说,你离开我也是由于靳修泽,你怎么能和我的保镖.....”

话音未落,姜柚瞪着他怒吼,“够了,黎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和修泽真的只是朋友,没有你想象的那种龌龊关系。”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转头就要走,被黎野一把抓住。

“柚柚,你不许走,我是我妻子,我不允许你和任何一个男人交往。”

姜柚已经受够了他的控制,和黎野在一起后,她几乎和所有异性断了联系,他带着她出席活动和宴会,只要有人多看她一眼都会受到黎野恶狠狠的警告。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他的所有物。

姜柚牵着南月,眼神满是警告。

“你不要再缠着我,否则我会再才消失在你面前。”

“柚柚,我那么爱你,你真的忍心这么对我?”

姜柚垂眸,讽刺的的笑了,“那你为了楚芸溪让我的签下谅解书,将南月踢下飞机,摔了妈妈的骨灰盒的时候,又想过爱我吗?”

“走吧,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姜柚头也不回,和靳修泽抱着南月离开。

只留下黎野一个人怔怔站在原地。

他伸出去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他还是失去她了。

黎野从小任性妄为,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不知所措到心脏抽疼。

看着沙滩上那两个交叠的黑影,黎野狠狠扯了扯领带。

他的手机泡了水,已经完全坏了。

于是,他随手扯了一个路人,借来手机飞速拨通一个电话。

“喂,帮我查靳修泽,立刻,给你一分钟时间。”

......

姜柚回到家,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靳修泽,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靳修泽垂眸,笑着抚了抚南月的头发,“夫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姜柚顿了顿,有些心虚的看着他。

“抱歉,刚才为了摆脱黎野,拿你当借口。”

靳修泽摇了摇头,他心知肚明,黎野已经将他辞退,他实则完全没有必要再守着姜柚。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保护姜柚,他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变的无比空虚。

起码目前,他找不到其他理由离开姜柚的身边。

将姜柚送来N国后,靳修泽就担忧,担忧到睡不着觉。

即便黎野惩罚他的保护不力,他都不曾觉得心里那么焦躁。

目前再次见到姜柚,他终于清楚了。

她就是他一生都想要守护的对象。

“靳修泽,我听到黎野说,你被辞退了,那就意味着你不用再暗中保护我了啊,你自由了。”

听她这么说。

靳修泽莫名的泛起一股失落。

他蹙眉,半天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是,我不再为黎野做事了,但我找不到其他的事,能不能留在你这里,让我打个杂就好。”

“打杂?”

姜柚一时间有些失笑。

堂堂京圈太子爷的私人保镖在她这样的小店打杂?

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靳修泽看出了姜柚的迟疑,愣了一下补充道,“实则是我不想再过那种胆战心惊,打打杀杀的日子了,只想后来安安稳稳的生活,你看我在这里还能保护你和南月的安全,你很划算。”

思索了几秒,姜柚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啊,欢迎你加入。”

不远处,黎野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嫉妒的几乎发疯。

20

不一会儿,黎野接听完电话,整个人气到浑身发抖。

靳修泽竟然就是那个协助姜柚逃跑到N国的人。

他咬碎了牙,狠厉爬上眉眼。

“季浔,帮我做件事,他带走柚柚,我要让这个混蛋付出代价。”

而靳修泽这边,他第一次感觉平凡的生活是如此的安心。

也许是由于姜柚的缘由。

他那张扑克牌一样死板的脸竟然也浮现了淡淡的幸福笑容。

姜柚店里的重活几乎被靳修泽一手承包。

这男人话不多,却可靠实在,眼里有活。

不仅如此,样貌和身材也顶好,来店里的不少小姑娘向他示好。

但每当这个时候,靳修泽都会礼貌诚恳的拒绝。

“我没什么大本事,不是值得托付的对象,抱歉。”

姜柚忍不住掩住笑意,“他曾经可是雇佣兵里的佼佼者,退役后更是圈子里少爷千金争先恐后想要获得的人才,他却说自己没什么大本事。”

“靳修泽,你该找个女朋友了,你目前不再是刀刃上讨生活了,不思考一下自己的幸福吗?”

每到这个时候,靳修泽总会弯一弯唇角。

语气浅淡,“我是个福薄之人,不适合,怕耽误别人。”

姜柚一听,只感到无比落寞却还是笑着打趣,“你这么一说,我也是福薄,难怪咋们会凑在一起开店哈哈哈。”

靳修泽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透过姜柚的神色,他看到了那一点乐观下面隐藏的落寞。

可他一向嘴笨,不会安慰人。

想了半天,也就憋出个,“你很好。”

姜柚看他那副为难到想哭的表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由于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

而靳修泽看到姜柚的笑容,不由得呆了一秒。

姜柚和黎野刚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爱笑。

她是的坚强的女孩子,无论遇到多么艰难都事,他都不曾看到她自怨自艾。

姜柚的妈妈死后,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这时候,她的笑容仿佛比漫天星辰还要亮眼。

让靳修泽忍不住想多看看。

姜柚的生活过得平淡且幸福,她本以为有了靳修泽在和自己决绝的态度。

黎野这个花花公子慢慢就会忘记她。

毕竟他是京圈太子爷,身边花朵无数,为一朵驻足说出来都是不可能。

更何况她还是个替身,即便正主倒了,她也够不上他黎家的门楣。

可,一周后,姜柚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回来后靳修泽竟然失踪了。

21

姜柚攒紧检查报告单,心底一片荒凉。

回到家,她看到一封插在门上的信。

里面只有一截血淋淋的手指和一条荒郊野岭废弃工厂的地址。

姜柚飞速的往工厂赶,她在心里想了无数可能。

仇家报复亦或是靳修泽当雇佣兵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可当那个背影转回来,姜柚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黎野。”

“乖乖,你终于来了。”

姜柚再一次被曾经的绝望包围,声音都哑了好几分。

“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野不悦的皱着眉,表情带着些悲凉。

“柚柚,你为什么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不过想见你一面,让你跟我回去而已。”

姜柚觉得黎野疯透了。

她已经把话说到那么清楚,他怎么就是不愿意放过她呢?

可黎野手里的铁棍刮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听得人心尖颤。

他看着她,似是哀求。

“乖,跟我回去好不好?”

姜柚揪紧了衣角,斩钉截铁。

“黎野,我们已经结束了。”

突然,“啪嗒”一声,锁扣打开的声响传来。

黎野背后猛的掉下来一个人,即将狠狠砸在地上时,被绳子拽住。

“啊——”

姜柚吓得惊叫,发现被吊着的人是靳修泽后,瞳孔骤然放大。

“乖乖,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他死,要么你跟我回去。”

姜柚苦笑,他还是一样。

一点都没变,本以为她离开后,他起码能为了她有那么一丝悔意。

改掉自己掌控别人压制别人的脾气。

可她想错了。

黎野还是那个黎野。

桀骜不驯的上位者,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纨绔。

“乖乖,你还三秒的时间思考,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你对这保镖的关心,但我太了解你了,你那么善良不会对他坐视不管的对不对?”

是啊,他深知姜柚本性善良单纯。

可楚芸溪诬陷她的时候,他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姜柚深深看着黎野。

一抹讥笑浮现脸上,“黎野,楚芸溪诬陷我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我善良单纯,不会做伤害人的事。”

黎野被戳了疼处,想辩解。

姜柚却开口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由于关心则乱,你那时候确的确 实爱着她,所以眼里心里只有楚芸溪吧,毕竟爱一个人肯定是会选择无条件站在她那边的。”

“不是的,乖乖,我只是愧疚,想要弥补......”

姜柚绝望的吼道,“别恶心我!”

她激动得泪水氤氲了眼眶。

看着黎野模糊的样子,最后一次,她落下泪来。

“黎野,我和楚芸溪,你选择为了她伤害我的时候,你可曾对我愧疚?”

“你不爱我,你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自己罢了,对我好是由于我是楚芸溪的替代品,对楚芸溪好是由于内心的愧疚,不都是为了你自己吗?”

......

良久,黎野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突然笑了,笑得癫狂,“乖乖,即便如此又如何,你还是我的。”

下一秒,铁棍猛的砸在靳修泽的身上。

男人爆发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对姜柚狠狠摇头。

仿佛在说,“走,不要管我。”

黎野也挑了挑眉,开始倒数。

“三!”

“二!”

22

黎野的笑意和声音一瞬间凝固。

姜柚掏出一把刀,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肚子。

“什么意思?”

黎野神色一凝,姜柚却丢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检查单。

“我怀孕了,黎野,放了靳修泽,否则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同归于尽。”

对面的黎野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目前的心情,狂喜却夹杂着痛苦。

他高兴的是姜柚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痛苦的是,她竟然为了其他男人用他们的孩子做威胁。

“柚柚,你好狠的心,那是我们的宝宝?你为了这个男人用宝宝威胁我?”

姜柚反唇相讥,“你不也为了楚芸溪那个女人,用我亲妹妹的命威胁我吗?我们彼此彼此。”

她扬起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讽刺的笑挂在唇角。

黎野被一句话打的不知所措。

心脏宛如被姜柚死死攒在手里,疼得难以忍受。

他绝望的摇了摇头。

“柚柚,可我已经后悔了。”

没想到,姜柚再次开口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后悔了就该原谅吗?那我妈妈的死,谁来负责?你能让她活过来?”

黎野无比无助,他的狂傲不羁在她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见他没有动作,姜柚的刀直接抵在了肚子上面。

“黎野,你总是让我选择,控制我的人生,用我爱的人威胁我,逼迫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没有真情,都是为了成全你掌控别人的自私心理。”

“这次,轮到我了,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了靳修泽,让我们离开,再也不打扰。”

“要么,我们同归于尽,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获得完美的结局!”

黎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绝望压抑。

“不要,柚柚,你别这样,我放手!”

“我对不起你!”

“砰”一声,靳修泽砸在地上,姜柚慢慢挪到他的身边,眼神戒备的盯着黎野。

直到她搀扶着靳修泽出了那个废弃厂房。

人才松懈下来,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差点又害了你。”靳修泽愧疚不已。

可话都说不完,就猛的咳出一口血来。

看来,他没少被黎野折磨。

回到家,姜柚让他脱下衣服,那宽阔的后背满是伤痕。

有刀伤,枪伤,最新几条不断渗血的伤口,恐怕就是黎野的手笔。

他扯了扯衬衫,眉眼低垂,“我自己来,你别看了,恐怖!”

可姜柚却生出一片心疼来。

他的人生和她一样苦,甚至比她还要......

万幸,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救了她,她实则是很幸运的。

“靳修泽,你后悔救我吗?如果你没有救我,就不会像目前这样。”

空气沉默几秒,仿佛凝结成冰。

不一会儿,温润的嗓音响起。

“没想过后悔不后悔的,只是那天你从飞机上下来时的双眼,我看到它在和我说,救救我。”

姜柚一怔。

“我记得那天,你不在现场啊!”

靳修泽笑了,促狭的眸子晕开温柔。

“你忘了,我是你的保镖,永远都在暗处保护你的安全,所以那时我也在。”

姜柚垂眸,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湿润了一圈。

阳光撒在男人满是伤痕的背脊上,弥漫着薄薄的暖意。

叫人心安。

她用额头轻靠在他的背上,由衷的说,“谢谢!”

23

姜柚站在医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她舍不得这个孩子,可再舍不得,还是要面对。

她好不容易离开那样被禁锢的生活,不能重蹈覆辙了。

靳修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直率发言,“真的想好了吗?只要你决定,我都支持你,要是你想生下来,我帮你养他。”

姜柚皱着眉使劲捶了他一拳,“你说什么呢?人可不能太老实,替别人养孩子,怎么想的。”

可靳修泽却笑容温暖人心,“不是为别人的孩子,是为了你。”

“我不想你两难,由于顾及我而选择不要这个孩子。”

姜柚眼睛转了转,她什么时候说顾及他了?

粉红的小嘴一撇,抬眸瞪了他一眼。

“谁说要顾及你了,靳修泽你不要自以为是。”

可下一秒,靳修泽板着脸道歉,“对不起,我多话了。”

姜柚的不开心立马挂在脸上,她骄傲的小心思被直男的耿直狠狠击碎。

算了,慢慢来吧。

她摇了摇头,甩了一切没来由的烦躁,一步步朝医院走去。

“走吧,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犹豫,我想为我之后的人生负责。”

流产手术的流程很快,由于她很年轻,又换了身份没有登记结婚。

靳修泽平白受了不少白眼。

可他似乎毫不在意,专心致志的陪着姜柚,将医生的交代牢牢记在心里。

拿药开单,都是他忙前忙后。

姜柚第一次觉得这样一个人陪着可真好,他没那么多其他的心思。

只对她好,也只对她一个人好。

进手术室前。

高大的身影站在姜柚面前,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

他突然俯身轻轻拥住她,极致温和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

“别怕,有我在!”

姜柚想起过世的妈妈,每次他们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安慰她的。

那种安心的感觉,她再也没有体会过。

包括黎野身上,他强势霸道,只会拿高高在上的态度命令她,有时候就连安慰都带着几分傲慢的压迫。

可靳修泽和他不一样。

他心疼她,打心底里。

他知道她的苦楚,了解她的为难,更默默守护她想要的平淡。

姜柚有些泪目,用手揉了揉眼睛。

靳修泽此刻只恨自己的嘴怎么这么笨,竟然再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来。

他握紧了拳,神情纠结又悲伤。

姜柚看穿了他的纠结,笑着说,“没事,有你的安慰我好多了。”

然后,转身进了手术室。

姜柚刚进手术室。

靳修泽面前一道身影扑了过来。

24

靳修泽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人。

黎野的拳头没能精准的落在靳修泽脸上。

他怒不可遏,“靳修泽,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让柚柚打掉我的孩子。”

上一次被黎野绑,都是由于他拿姜柚做诱饵,骗他去厂房。

他这才落入陷阱。

否则凭他的身手,黎野在靳修泽眼底简直不值一提。

他一个过肩摔将黎野放倒在地,声音清冷,“孩子是姜柚决定打掉的,还有,她似乎说过让你别再来打扰。”

“靳修泽,你就是个保镖,你算什么东西,敢抢我的人。”

“我杀了你!”

黎野疯了一般扑过来,靳修泽冷了脸,一个翻身跳到他后面。

仅用一只手就钳住了他死死按在墙上。

看着黎野气急败坏的怒吼,他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个红色的证件。

【正区级一星少将】

黎野猛的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靳修泽,你不就是个雇佣兵,刀尖上讨生活的土匪头子,怎么可能是军人。”

靳修泽收起证件,神色沉了下去。

“黎野,我由于负伤退役,但一直在找十年前遇见的一个人,可找到她后,我发现她已经成为了你的妻子,所以才默默守护。”

“如今,你们已经分开,那我便会继续守护她。”

京圈太子爷的身份在一星少将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他比他位高权重,太多太多。

黎野被打的措手不及。

他挫败极了,甚至忘了挣扎,自己正被靳修泽狼狈的按在墙上,少爷的桀骜不再。

掷地有声的询问在头顶响起,“这下,我有资格站在姜柚身边了吗?黎野!”

“我比你更爱她。”

短短三个字,将黎野最后一丝尊严击的粉碎。

“砰!”一下,靳修泽将人甩了出去。

“滚出姜柚的生活,否则我会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我们的孩子呢!”

黎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下一秒靳修泽的脸冷若冰霜。

“那是姜柚的决定,我只尊重她的决定,至于你怎么样,我不在乎!”

......

姜柚醒来时,麻药的副作用让她一阵眩晕。

她手上暖洋洋的一片,垂眸看到靳修泽握着她的双手,替她温柔的暖针水。

他利落的短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闭着眼睛时整个人看上去平易近人多了。

突然,姜柚瞥见靳修泽脖子上一条细长的红绳,好像挂着一个浅绿色的东西。

有些眼熟,和妈妈的那个玉佛很像。

姜柚猛的想起小时候的事。

她曾遇到过一个男孩,分别时她将自己的玉佛送给他保平安。

25

靳修泽做了一个梦。

十八岁那年,他参与军队的特殊训练,在一处偏远的山区。

他遇到一个明媚的女孩子。

父亲嗜赌成性,母亲患有基础病身体很差。

她带着年幼的妹妹讨生活。

那天她闯进了训练区域,和正在偷懒的靳修泽撞了个正着。

那双小鹿一样的清澈眸子看进他的心里。

她抱着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就是好奇你们训练都做些什么。”

靳修泽本想责备。

可转念一想,严苛的训练烦躁透了,有这么个人陪自己也挺有意思。

于是,他板着脸吓唬她,“不许走,你随意闯军区驻地,我要处罚你。”

女孩慌不择路的表情逗笑了他。

下一秒,他收敛表情冷冷道,“那座山头,看到吗?罚你爬过去,要是我在那边没看到你,我就把你举报出去。”

他只是太无趣了,要逗逗她。

没想到,等他翻过那座高山。

女孩已经躺在一颗桃花树下等他等得睡着。

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屈辱,“你怎么比我快,你是不是超近路过来的。”

女孩拼了命的摇头,他不服气又和她比了一次。

依旧是他输了。

“我每天都要翻这座山去城里,你永远都比不过我的。”

直到夕阳爬上山坡,靳修泽破败的双手撑膝,他咬了咬牙,“那不算,你作弊了,等后来我必定会比你强比你厉害,你等着我,等着我再和你比一次。”

她笑无比灿烂,“好啊,我等你!”

两人并肩下山,天色越来越黑。

突然,靳修泽脚踝传来钻心的刺痛,他疼的猝不及防一脚踩在一片虚掩的草丛上。

然后身体猛的往下滑,身边全是带刺的荆棘生生划破他的皮肤。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这样重重摔在山谷底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他。

那时候的姜柚力气大的惊人,她丢给靳修泽一根藤蔓,让他借力爬上来。

等他终于坐在平稳的青苔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女孩却看到了他脚踝上的伤口。

“你被蛇咬了?!”

靳修泽后知后觉着点头,他抬眼看着她,一阵汹涌的眩晕和恶心袭来。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垛上,脚上的伤口也被敷上捣碎的草药。

“你这城里来的少爷,可经不起蛇毒,你快回去吧,让医生给你治疗。”

“否则会没命的。”

靳修泽笑着点了点头,站起来时半条腿都麻痹了,差点栽在人家女孩子柔软的怀里。

她扶住他,靳修泽这才发现,她的手心布满老茧,却格外的温暖。

临走时,靳修泽问她,“后来我们还会再见吗?”

她笑着挥了挥手,“会,我会走出山去,会去闯一闯你们的大城市。”

“这个送给你,保平安的。”

说完,一条红绳挂着的玉佛落在靳修泽手里。

再一次相见,已经是多年后一次聚会上了。

姜柚褪去了青涩稚嫩,纤细的身姿搭配温婉的旗袍,一点都不像是那个从山脚爬到山头的女孩子。

只可惜,她的身边早已有了新的人。

她也许早就不记得他,更不记得那个傍晚夜幕里红了脸的臭小子。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叫姜柚。

是京圈太子爷黎野追了好久才追到手的灰姑娘。

而那座大山,如今他能比她先爬上去了。

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

靳修泽睁开眼睛,姜柚睡的正熟,长而卷的睫毛投下小小的阴影。

她一动,就随着风晃动,一如他的心。

他撑着下巴,安静的看着她。

就像那天在桃花树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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