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助理饭局泼我红酒说捞女,我看向甲方总裁一唤,全场瞬间肃静

  • 时间:2025-10-22 18:45 作者: 来源: 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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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男友助理饭局泼我红酒说捞女,我看向甲方总裁一唤,全场瞬间肃静那杯82年的拉菲,泼在我这件打折买来的米色连衣裙上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裙子,干洗费得200块。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酸涩又香甜的果味,混着旁边烤乳猪身上廉价的蜂蜜香,腻得人发慌。包厢里的水晶灯晃得我眼晕,每一颗棱面都反射着一张张错愕、讥讽、看好戏的脸。泼我酒的,是Amy,我男友江川的助理。她手

男友助理饭局泼我红酒说捞女,我看向甲方总裁一唤,全场瞬间肃静

那杯82年的拉菲,泼在我这件打折买来的米色连衣裙上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裙子,干洗费得200块。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酸涩又香甜的果味,混着旁边烤乳猪身上廉价的蜂蜜香,腻得人发慌。

包厢里的水晶灯晃得我眼晕,每一颗棱面都反射着一张张错愕、讥讽、看好戏的脸。

泼我酒的,是Amy,我男友江川的助理。

她手里还捏着高脚杯,细长的指甲涂着和酒一个颜色的蔻丹,正微微发抖。

“林岚,你还要不要脸?”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划过玻璃,刺得人耳膜疼。

“扒着我们江川哥还不够,还想来这种局里钓凯子?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捞女!”

江川坐在主位旁边,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没看我,而是死死盯着主位上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

那是这次饭局的绝对核心,甲方爸爸,“远方集团”的总裁,沈廷舟。

全场死寂,连中央空调的出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脚下,深红色的酒液在地板上蜿蜒,像一条丑陋的伤疤。

江川终于动了,他猛地站起来,不是扶我,而是冲着Amy呵斥:“王丽!你发什么疯!”

Amy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演得比谁都真。

“江川哥,我……我是为你抱不平!她配不上你!她就是看你目前升了总监,才死缠着你的!”

真是好一出忠犬护主的大戏。

我没理会他们。

我的视线越过这一地鸡毛,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

他约莫四十出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微敞,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松弛感。

他手里把玩着一只茶杯,指骨分明,眼神深得像古井。

从我进门到目前,他没正眼看过我一次。

也对,十年了。

十年没见,他大致早就忘了我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混合着酒气和食物的油腻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紧。

然后,我冲着他,轻轻地,清晰地唤了一声。

“小舅。”

整个包厢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秒被抽干了。

江-川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惊恐地看着我,嘴巴张成了O型。

Amy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聚焦在沈廷舟脸上。

他终于抬起了眼皮。

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我,没有半分亲人久别重逢的温情,只有审视和疏离。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把目光转向他身边的秘书。

“小陈,带她去换件衣服。”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没有质问,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仿佛我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外甥女,只是个不小心弄脏了地毯的侍应生。

秘书小陈立刻过来,礼貌又疏远地对我说:“林小姐,这边请。”

我点点头,没再看江川一眼,跟着小陈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包厢。

关门前,我听到江川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沈……沈总,我,我真不知道林岚她……她是您的……”

门,在我身后合上了。

隔绝了一切。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冷气开得很足,吹在我湿透的裙子上,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小陈带我到了一间休憩室,递给我一套崭新的女士工装。

“林小姐,您先换上。脏衣服我们会处理。”

“谢谢。”我接过衣服,声音有点哑。

“沈总的会议很重大,他不希望有任何意外打扰。”小陈公式化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警告。

我心里一沉。

“意外”,指的是我。

换好衣服出来,小陈已经不在了。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走廊里,看着远处包厢紧闭的大门,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手机震了一下。

是江川。

“你在哪?怎么不提前告知我你和沈总的关系?!”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副又惊又怒又懊悔的表情。

我没回。

又一条进来。

“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对我多重大!目前全被你搞砸了!”

我气笑了。

搞砸?

被他那个宝贝助理当众泼酒羞辱,到头来,还是我的错?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

胃里一阵翻江涌动,晚饭一口没吃,目前饿得发慌。

我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下,看着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每一盏灯,都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大致过了半小时,江川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不接,他就一遍遍地打。

我烦了,索性关机。

世界清静了。

直到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侍者走到我面前。

“请问是林岚小姐吗?”

我点点头。

“江先生让您去地下车库,他在B2等您。”

我站起身,走向电梯。

有些账,总要当面算清才行。

B2车库空旷又安静,只有排风扇在嗡嗡作响,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和汽油味。

江川靠在他的白色宝马车上,正在抽烟。

看见我,他立刻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你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他语气很冲。

“冷静一下。”我平静地看着他。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几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腕,“林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沈廷舟是你舅舅,故意不告知我,就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我没挣扎,只是问他:“江川,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他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怎么会让Amy胡来!”

“所以,如果我不是沈廷舟的外甥女,今天这杯酒,我就该白白受着?”

我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没有这层关系,你是不是就准备让她泼完酒,再把我这个‘捞女’一脚踹开,好让你在沈总面前撇清关系,保住你的项目?”

江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没有!”他辩解得苍白无力,“我当时只是……只是吓蒙了。”

“是吓蒙了,还是在权衡利弊?”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他哑了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车库的声控灯暗了下去,我们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远处出口的指示牌,亮着幽绿色的光,照得他脸色阴晴不定。

“岚岚,我们别吵了,好吗?”他放软了语气,想来拉我的手,“今天是我不对,我回去必定好好教训Amy。你别生我气了。”

“你打算怎么教训她?”我问。

“我……我扣她奖金,让她给你道歉!”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让她继续做你的助理,继续在公司散播我是‘捞女’的谣言,继续在你身边给你‘抱不平’?”

江-川沉默了。

我懂了。

在他心里,一个能干又崇拜他的助理,比我这个女朋友的尊严重大得多。

“江川。”我最后叫了他的名字,“我们分手吧。”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

“分手?林岚,你别太过分!不就是一杯酒吗?你目前有沈总撑腰,翅膀硬了是不是?想踹我?”

“是。”

我看着他,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在你眼里,我和你的项目、你的前途、你的面子,都只是可以被放在天平上衡量的东西。”

“而我,不想再当任何人的砝码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林岚!”他在身后怒吼,“你走了就别回来!你以为有沈廷舟给你撑腰,你就能一步登天了?我告知你,他今天对你的态度,全公司的人都看见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冒牌货!”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但我没有回头。

我走上地面,深夜的冷风吹在脸上,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不是由于江川,而是由于那句“没人要的冒牌货”。

他说对了。

在沈廷舟眼里,我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

第二天早上7点42分,我被我顶头上司张总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

“林岚!你人在哪?立刻滚到公司来!”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听筒,带着一股宿醉的酒气和压抑不住的恐慌。

我头疼欲裂,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公司的。

出事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冲进了地铁。

早高峰的地铁里,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包子味和廉价香水味,熏得我几欲作呕。

我的心,一直往下沉。

8点半,我冲进公司会议室。

张总、项目组的几个核心成员,还有隔壁技术部的老王,全都坐在里面,一个个脸色凝重得像要去上坟。

会议室的白板上,用红色的马克笔写着几个大字:远方集团,“云端货架”项目。

这是我们公司今年最大的一个单子,我作为项目的产品经理,跟了整整半年。

“张总。”我喘着气,在门口站定。

张总抬起通红的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还知道来啊!”他把一沓文件“啪”地摔在桌上,“你自己看!”

我走过去,拿起那份文件。

是远方集团发来的邮件。

标题是:关于“云端货架”项目第一阶段合作终止的通知。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邮件内容很官方,说我们提交的方案不符合他们的战略需求,无法解决实际痛点,决定中止合作。

落款时间,是今天凌晨3点17分。

“林岚,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总指着我的鼻子,“昨晚饭局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得罪沈廷舟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指责。

这个项目要是黄了,我们整个部门的年终奖都得泡汤。

我捏紧了手里的A4纸,纸张的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

“张总,项目的事,是我没做好。”我低声说,“但是,我没有得罪沈总。”

“没有?”张总冷笑,“那你告知我,为什么饭吃到一半,你被泼了一身酒?为什么远方的人连夜就发解约函?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

我该怎么解释?

解释沈廷舟是我十年没见的舅舅?解释泼我酒的是我前男友的助理?

这些盘根错节的私人关系,在冰冷的商业合同面前,只会显得更可笑。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张总一拍桌子,下了最后通牒,“给你三天时间,去把沈廷舟给我搞定!如果这个项目追不回来,你就自己卷铺盖走人!”

“还有你们!”他环视一圈,“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撤销!”

会议室里一片哀嚎。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张总这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让我去当那个炮灰。

我知道,我根本见不到沈廷舟。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为了我这种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改变一个集团的商业决策?

散会后,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一起加班吃外卖、吐槽甲方的革命友谊,在“奖金被扣”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回到工位,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做的项目迭代方案。

目前看来,就像一堆废纸。

手机屏幕亮起,是我妈的微信。

“岚岚,昨晚跟小川吃饭开心吗?你们俩什么时候定下来啊?我跟你说,女人还是要早点结婚……”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我该怎么告知她,我失恋了,还可能要失业了。

我关掉对话框,在通讯录里翻找着。

没有沈廷舟的联系方式。

我甚至连他秘书的电话都没有。

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手臂里,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

办公区的味道很难闻,是半干的拖布、打印机墨粉和外卖盒子里残留的油脂味混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头,是技术部的老马。

他五十多岁,头发半白,是我们公司的元老,平时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他递给我一瓶冰可乐。

“喏,降降火。”

“马哥……”我声音沙哑。

“别急着认输。”老马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压低了声音,“张胖子就是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的主儿,你别被他吓住。”

“可是,远方那边已经发了邮件。”

“邮件是死的,人是活的。”老马拧开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浓茶,“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说我们的方案不行?”

我愣住了。

我一直以为,是昨晚的饭局搞砸了一切。

“我们的方案,是基于之前他们给的需求文档做的,每一个功能点都对上了。”我说。

“需求文档?”老马嗤笑一声,“那玩意儿就是个摆设。真正的需求,得靠你自己去挖。”

他指了指我的电脑屏幕。

“你做的这些,叫功能。用户要的,是体验。沈廷舟那种人,他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案。”

“他要解决什么问题?”

“这得问你自己了。”老马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林,别总想着走关系。有时候,活儿干得美丽,比什么关系都硬。”

老马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浇醒了。

是啊,我一直在纠结私人关系,却忘了我的本职工作。

我是一名产品经理。

我的职责,是做出好的产品,解决用户的问题。

我打开远方集团的官网,开始疯狂地搜索关于“云端货架”项目的一切信息。

这是一个针对社区团购的新零售项目,旨在通过智能货架和线上系统,解决生鲜产品“最后一公里”的配送和保鲜问题。

我们的方案,重点在于线上系统的流畅度和用户界面的美观度。

但老马提醒了我。

真正的用户,是谁?

是坐在家里点点手机的家庭主妇?

不。

真正的核心用户,是那些社区团购的“团长”。

是他们,在负责收货、分拣、通知用户、处理售后。

我们的方案,有没有真正为他们思考过?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在网上搜索“社区团购团长”的论坛和社交群。

很快,我找到了好几个上千人的大群。

我匿名潜伏进去,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

“烦死了,今天又到了三百斤土豆,一个个分拣,腰都快断了!”

“那个破系统,扫码枪一扫就卡,后台数据延迟半小时,客户都来取货了,我还查不到订单!”

“最怕夏天,绿叶菜放一天就蔫了,损耗率太高,这个月又白干了。”

“有个智能冰柜就好了,不同菜品不同温度,客户随时来取,我也省心。”

一条条吐槽,像一把把钥匙,打开了我之前从未触及的盲区。

我终于清楚,沈廷舟为什么说我们的方案不行了。

我们做了一个华丽的空中楼阁,却忘了打下坚实的地基。

我找到了方向。

但我没有时间了。

我必须在两天之内,拿出一个全新的、能打动沈廷舟的方案。

而且,我还需要一个机会,把这个方案递到他面前。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妈,你有没有……小舅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找他干什么?”我妈的语气透着警惕,“岚岚,我跟你说,你小舅那个人……脾气怪,你别去惹他。”

“妈,我有急事,工作上的事。”

“工作?”我妈更不解了,“你跟他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交集?”

我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掐头去尾地跟她说了一遍,只说是项目上遇到了困难,想请教一下他。

我妈听完,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你小舅当年……跟你爸闹了点不愉快,之后就很少来往了。”

“你等着,我找找。”

过了几分钟,我妈发来一串手机号码。

后面还跟着一条语音,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说话客气点,别顶撞他。

我看着那串数字,心脏“怦怦”直跳。

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编辑了一条短信。

“小舅,您好,我是林岚。很抱歉打扰您。关于贵公司‘云端货架’的项目,我们团队有了一个全新的优化方案,希望能有机会向您汇报一次,只需要您十分钟。谢谢。”

发完短信,我把手机放在桌上,手心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手机像一块板砖,毫无反应。

我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回。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我几乎是弹了起来。

是沈廷舟的回信。

没有称呼,没有客套,只有一行冷冰冰的字。

“明天上午九点,我办公室。你只有十五分钟。”

我看着那条短信,攥紧了拳头。

十五分钟。

够了。

接下来的二十个小时,我进入了战斗状态。

我把从团长群里搜集到的所有痛点,分门别类,整理成文档。

每一个痛点,都对应一个解决方案。

扫码枪卡顿?我们优化后台算法,引入预加载机制,保证响应时间在0.5秒以内。

数据延迟?我们放弃传统的轮询方式,改用WebSocket长连接,实现数据实时同步。

生鲜损耗高?我们设计了模块化的智能冷柜,不同品类分温区储存,并且在App端加入“临期商品折扣提醒”功能,加速库存周转。

我画了新的产品架构图、业务流程图、交互原型图。

老马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主动留下来帮我。

他负责梳理技术实现的可行性,还帮我估算了研发成本。

我们俩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就着泡面和咖啡,一直干到凌晨四点。

“小林,你这个方案……有点意思。”老马看着我最终版的PPT,第一次露出了赞许的表情,“把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都砍了,剩下的全是干货。”

“希望能打动他吧。”我揉着酸痛的眼睛,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尽人事,听天命。”老马拍拍我,“去眯一会儿,不然明天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在公司的折叠床上躺了不到三个小时,闹钟就把我叫醒了。

我冲了个冷水脸,换上最精神的一套职业装,把厚厚一沓资料和存着PPT的U盘放进包里。

站在远方集团总部的楼下,我抬头仰望这座耸入云霄的玻璃幕墙大厦。

阳光刺眼,晃得我有些眩晕。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即将冲向风车的蚂蚁。

前台确认了我的预约,给了我一张临时访客卡。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每上升一层,我的心跳就快一拍。

“叮。”

顶层到了。

沈廷舟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楼层的南面,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

他的秘书,就是昨晚那个小陈,把我领了进去。

“沈总,林小姐到了。”

沈廷舟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低头看着文件。

他没抬头,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我拉开椅子,坐下,把资料放在桌上。

他办公室里有股淡淡的雪松香气,闻起来很冷静。

“你有十五分钟。”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手表,“目前开始。”

“沈总……”

“叫我沈总。”他打断我,语气不容置喙。

我心里一紧,点点头。

“沈总,我知道,我们之前的方案,有许多问题。”

我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连上投影。

“我们花了太多精力在所谓的‘用户端’,却忽略了真正支撑这个业务运转的核心——团长。”

我没有说任何客套话,直接切入主题。

我把团长们的痛点,一个个展示出来,配上我在论坛里截的图。

“分拣效率低、系统卡顿、生鲜损耗,这才是目前社区团购最大的三个成本黑洞。”

“所以,我们这次的方案,核心就是为团长赋能。”

我调出新的产品架构图。

“我们重新设计了‘团长工作台’,把扫码入库、订单核销、智能补货、用户通知等功能全部整合,并且保证后台数据实时同步。”

“针对生鲜损耗,我们设计了这款模块化智能冷柜。”

我拿出一张效果图。

“每个格子都是一个独立的温控单元,可以根据商品属性自动调节温度。用户可以凭码自助取货,团长只需要补货就行,大大降低了管理成本和损耗率。”

“而且,所有数据都会汇总到云端,形成热力图。您可以清晰地看到,哪个小区的哪个品类最受欢迎,哪个时间段是取货高峰,为将来的精准营销和供应链优化,提供数据支持。”

我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

我把我这二十个小时的所有思考,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沈廷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慢慢变得专注。

当我讲到最后一部分,关于成本和预期收益的估算时,他突然打断我。

“这个‘临期商品折扣推送’,触发机制是什么?”

我心里一喜,他终于提问了。

这说明他听进去了。

“是基于商品入库时间和品类保质期,双重算法触发。列如绿叶菜,入库超过18小时,系统会自动生成八折代金券,推送给该小区3公里内,过去一个月购买过该商品的用户。”

“如果用户收到了券,但没来买呢?”

“券后1小时,如果订单未核销,系统会把优惠范围扩大到整个小区的用户。我们追求的不是单次利润,是库存清零。”

沈廷舟微微颔首,没再说话,示意我继续。

我讲完了。

不多不少,正好十四分三十秒。

我合上电脑,看着他,等待宣判。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加湿器在嘶嘶地冒着白汽。

“方案,留下。”

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可以走了。”

这就完了?

我愣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

没有肯定,没有否定,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总……”我还想再争取一下。

“我的时间到了。”他拿起手边的文件,重新低下头,下了逐客令。

我只好站起身,把打印好的方案和U盘留在桌上。

“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

我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回到公司,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沈总怎么说?”

我摇摇头,疲惫地说:“他没说什么,让我把方案留下了。”

大家脸上的期盼,瞬间变成了失望。

“完了,这下彻底没戏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力挽狂狂澜。”

张总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门一关,脸就拉了下来。

“林岚,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尽力?”

“我尽力了。”

“尽力了就是这个结果?”他指着外面,“目前整个部门人心惶惶,你让我怎么交代?”

我看着他那张肥胖油腻的脸,突然觉得很恶心。

“张总,如果最终项目还是丢了,责任我一个人承担,我主动辞职。”

我说完,没等他反应,就走出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两天,是漫长的煎熬。

远方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公司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却传开了。

有人说我得罪了大客户,连累了整个公司。

有人说我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不把项目当回事。

更难听的,是说我跟江川闹掰了,故意搅黄他前公司的竞争项目。

江川的公司,果然也参与了远方项目的竞标,不过是另一个模块。

我成了众矢之的。

连平时跟我关系最好的设计小妹,都开始躲着我。

只有老马,还跟以前一样,每天早上给我带个茶叶蛋。

“别听他们瞎咧咧。”他说,“一群只会看结果的笨蛋。”

第三天下午,就在张总给我的最后期限即将到来时,我的邮箱“叮”地响了一声。

是远方集团法务部发来的。

邮件标题是:关于“云端货架”项目合作协议的草案。

我点开附件,看着那份长达几十页的合同,眼睛瞬间就湿了。

我冲进张总的办公室,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他。

“张总,合同来了!”

张总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才敢信任自己的眼睛。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抱住我。

“林岚!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的好员工!”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和烟味,熏得我一阵恶心。

我不动声色地推开他。

“张总,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项目失而复得,公司里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昨天还对我冷眼相待的同事,今天就端着奶茶和点心围到了我的工位上。

“岚姐,你太牛了!”

“我就知道岚姐必定能行!”

张总更是当众宣布,给我发一笔特别奖金,还把我提拔成了项目总负责人。

我看着这些虚伪的笑脸,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只有老马,给我发了条微信。

“干得美丽。但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开始。”

我回了他一个“收到”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开始。

签完合同的第二天,远方那边就组织了项目启动会。

会议室里,我又见到了沈廷舟。

他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在主位上听着各个部门的汇报。

轮到我发言时,我详细阐述了项目的执行计划、时间节点和人员安排。

我说完,他只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按计划执行,我只要结果。”

全程,我们没有任何私人交流。

他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供应商没有任何区别。

会议结束后,我在走廊里,意外地碰到了江川和Amy。

他们公司也拿下了远方的另一个项目,安防系统的。

真是冤家路窄。

江川看到我,表情很复杂,有尴尬,有不甘,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嫉妒。

Amy则是一脸的怨毒,狠狠地瞪着我。

“林岚,你可真有手段。”她阴阳怪气地说,“靠着舅舅上位,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淡淡地回应,“毕竟,不像某些人,需要靠泼妇骂街来刷存在感。”

“你!”Amy气得脸都白了。

“Amy!”江川拉住了她,然后转向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岚,祝贺你。后来我们就是合作方了,还请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看着他,“管好你的人,别在甲方的地盘上,丢了你们公司的脸。”

说完,我踩着高跟鞋,从他们身边走过。

背后,是Amy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江川的呵斥声。

我的心情,却无比平静。

曾经让我心痛的人和事,目前已经伤不到我了。

项目正式启动,我忙得像个陀螺。

每天早上七点到公司,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

白天,我要跟远方的各个部门开会,协调需求;晚上,我要跟我们公司的技术和设计团队复盘,敲定细节。

沈廷舟的要求,只有一个字:快。

他把一个原计划半年的项目,压缩到了三个月。

这意味着,我们没有任何犯错的余地。

我把家搬到了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开间,每天两点一线。

我妈给我打电话,抱怨我不回家,说我快三十了,还不抓紧找对象。

“你跟小川到底怎么了?他怎么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

“分了。”我说。

“分了?”我妈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为什么啊?多好的孩子啊!是不是你又耍小脾气了?”

“妈,我累了,先不说了。”

我挂了电话,感觉一阵疲惫。

在他们眼里,我的事业,我的辛苦,都比不上一个“好归宿”。

项目进行到第二个月,原型机出来了。

我们租了一个仓库,模拟社区团购的真实场景,进行内部测试。

测试当天,沈廷舟亲自来了。

他没带秘书,也没带助理,就一个人,穿着件休闲夹克,像个普通的巡视员。

他走到那台半人高的智能冷柜前,仔细地看了看。

然后,他拿出手机,扫了扫屏幕上的二维码,模拟用户下单。

“支付响应速度,1.2秒,还行。”

他又试了扫码取货的功能。

“柜门弹开时间,0.8秒,合格。”

他像个最挑剔的质检员,把每一个流程都走了一遍。

最后,他走到我面前。

“后台数据,给我看看。”

我立刻打开笔记本,调出实时数据监控平台。

“沈总,这是我们模拟的100个并发订单,后台处理时间平均在450毫秒,数据同步延迟低于200毫秒。”

他盯着屏幕上的曲线图,看了很久。

“压力测试做过吗?一千个并发呢?”

“做过。”老马在一旁插话,“我们模拟了一千个并发请求,持续十分钟,系统CPU占用率峰值78%,没有出现宕机和数据丢失。”

沈廷舟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绕着仓库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角落。

那里堆着一些测试用的泡沫箱和纸箱。

“这些,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测试结束后,当废品卖掉。”我说。

“一个社区团一天的包裹,可能比这还多。团长每天都要处理这么多垃圾,你们的方案里,有思考到这一点吗?”

我哑口无言。

我的方案,解决了分拣、储存、核销的问题。

却忽略了这最不起眼,也最麻烦的一环——垃圾处理。

“产品经理,不能只坐在办公室里画图。”沈廷舟的语气很平淡,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要去现场,去看,去听,去感受你的用户真正需要什么。”

“对不起,沈总,是我的疏忽。”我低下头。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他说,“我要解决方案。”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堆碍眼的垃圾,脸上火辣辣的。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沈廷舟的话,一直在脑子里回响。

我以为我做得够好了,但实则,我还是在用自己的想象,去构建用户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我跟公司请了假。

我没有回家补觉,而是去了本市最大的一个社区团购集散点。

那是一个巨大的半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里充满了蔬菜腐烂和水产的腥味。

几十个团长,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弯着腰,从堆积如山的包裹里,分拣出自己社群的订单。

地上满是拆开的包装袋、胶带、泡沫箱。

一个年轻的妈妈,一边哄着怀里哭闹的孩子,一边费力地把一箱苹果搬上她的小三轮。

一个大叔,由于一个订单找不到了,跟供货商在电话里大声吵嚷。

我找了个角落,站了整整一个上午。

我看着他们用被胶带磨出茧子的手,一个个地扫码,核对。

看着他们把蔫掉的菜叶扔进垃圾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看着他们在午饭时间,就着咸菜,啃着冰冷的馒头。

我才真正清楚,沈廷舟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那些所谓“赋能”的方案,在他们真实的辛劳面前,显得那么轻飘飘。

下午,我找到了那个带孩子的年轻妈妈。

我买了两杯热奶茶,递给她一杯。

“姐,跟您打听个事儿,你们这儿,最头疼的是什么?”

她一开始很警惕,看我没什么恶意,才叹了口气。

“头疼的事多了去了。”她指了指地上的垃圾,“喏,就这些,每天都得自己拉去垃圾站,不然物业要罚款。”

“还有呢?列如丢件、货损之类的。”

“那都是家常便饭了。”她说,“最怕的是客户投诉。有时候不是我们的错,是源头那边发货就少了,但客户不听,就认我们。平台一罚,一天白干。”

我们聊了很久。

她告知我,她老公在外地打工,她一个人带孩子,做团长是她唯一的收入来源。

“就想多挣点钱,让孩子过得好点。”她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眼神很温柔。

我突然想起了我妈。

她总是在电话里催我结婚,催我稳定下来。

也许,在她看来,那才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离开集散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给沈廷舟发了条微信。

“沈总,关于垃圾处理和客诉流程的问题,我有了新的想法,明天上午跟您汇报。”

这次,他几乎是秒回。

一个字。

“好。”

第二天,我又站在了沈廷舟的办公室。

“我提议,在每个智能柜旁边,增设一个智能回收机。”

我把新的设计图投在屏幕上。

“用户取完货,可以直接把包装箱投进去。机器可以自动压缩,并且根据重量,返还给用户必定的环保积分。积分可以在下次购物时抵现。”

“这样,既解决了垃圾处理问题,又能增加用户粘性。”

“关于客诉,我提议引入‘团长免责申诉’机制。对于非团长缘由造成的货损和丢件,团长可以拍照上传,申请免除罚款。平台介入仲裁。同时,我们可以给与评分高的团长必定的‘错单容忍额度’。”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压力,都转移给最末端的执行者。”

我说完了。

沈廷舟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又会像上次一样,让我“留下方案,然后走人”。

“林岚。”他突然开口,叫了我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在工作场合,叫我的名字。

“你做的,已经超出了一个供应商产品经理的范畴。”

我心里一咯噔。

这是在批评我多管闲事吗?

“你有没有想过,来远方?”他看着我,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彻底懵了。

“来远方,做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不是乙方,是甲方。”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是我?”

“由于你做的,不是产品,是事业。”他说,“你心里有用户。”

我看着他,眼眶有点发热。

这句“你心里有用户”,比任何奖金和晋升,都让我感到激动。

这是对我专业能力,最高的认可。

“我需要思考一下。”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我给你三天时间。”沈廷舟说,“职位是产品总监,薪资,比你目前高一倍。”

从沈廷舟办公室出来,我感觉脚下像踩着棉花。

我把这件事告知了老马。

老马听完,一点也不惊讶。

“我就知道,这小子憋着坏呢。”他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沈廷舟这个人,我打过交道。他对自己人,狠;但对外人,更狠。他这是看上你了,想把你挖过去,给他当牛做马。”

“那我该去吗?”

“去。”老马斩钉截铁,“良禽择木而栖。我们这小庙,留不住你这尊大佛。去大平台,你能学到更多东西,也能做更大的事。”

“去吧。”老马看着我,眼神里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别怕。你不是去走关系的,你是凭本事吃饭的。”

我心里有了决定。

但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约了江川见面。

就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

他来了,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找我什么事?”他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不敢看我。

“你们的安防系统,有一个致命的漏洞。”我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你们的摄像头,用的是云端存储,对吧?但是你们的加密协议,是两年前的老版本,很容易被破解。一旦被黑客攻击,远方所有门店的监控录像,都会泄露。”

江川的脸“刷”地白了。

“这……这不可能!我们的方案是通过了技术评审的!”

“那是由于评审的人,没把你们当回事。”我平静地说,“我把解决方案也写在里面了。回去,赶紧改。”

他拿起那份文件,手在发抖。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看着窗外,“我是为了项目。我不想由于你们的疏忽,导致整个项目失败。”

“而且,我也不想再欠你什么。”

说完,我站起身。

“江川,祝你好运。”

我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三天后,我向张总递交了辞职信。

他极力挽留,许诺给我更高的职位,更多的奖金,甚至是一些公司股份。

我都拒绝了。

“张总,谢谢您的栽培。”我说,“但我想去一个更大的平台,看看不一样的景色。”

办完离职手续那天,项目组的同事们给我办了个小小的欢送会。

设计小妹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岚姐,你走了,后来谁罩着我啊。”

老马送了我一个紫砂的茶杯。

“去了那边,别总喝咖啡,伤胃。”他说,“记得,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别被大公司的条条框框,磨平了你的棱角。”

我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正式入职远方集团那天,天气很好。

我穿着崭新的工装,站在我的新办公室里。

窗外,是和沈廷舟办公室一样的景色。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看这片景色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下午,我在茶水间冲咖啡,听见两个女同事在小声议"八卦"。

“听说了吗?安防那个项目的供应商,被退货了。”

“哪个?江川他们公司?”

“是啊,听说他们的方案有重大安全漏洞,差点造成大事故。沈总发了好大的火,直接终止了合作。”

“那江川岂不是完蛋了?”

“何止,听说他们公司由于这个,一个很重大的投资方也撤资了,目前都快倒闭了。”

我端着咖啡,默默地走开。

心里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丝感慨。

靠投机取巧,终究走不远。

一个月后,我在公司的电梯里,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Amy。

她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面试套装,化着淡妆,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许多。

她看到我,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来面试?”我先开了口。

她点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嗯。”

“祝你好运。”

电梯到了,我走了出去。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背上。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项目上线那天,我们整个团队在数据中心,盯了整整一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大屏幕上的用户增长曲线,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上线24小时,注册用户突破五十万。

第一个月的生鲜损耗率,比传统模式降低了30%。

我们成功了。

庆功宴上,沈廷舟来了。

他举起酒杯,走上台。

“我不是一个喜爱说废话的人。”他环视全场,“今天,我只说三个字:辛苦了。”

“这杯,我敬大家。”

他一饮而尽。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我。

“尤其,要敬我们的项目总监,林岚。”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看着我。

我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她,就没有这个项目。”沈廷舟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她让我知道,什么叫专业。”

那晚,我喝了许多酒。

不是应酬,是开心。

散场后,沈廷舟的司机送我回家。

车上,他突然开口。

“你爸妈,最近还好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以一个晚辈的身份,问候长辈。

“挺好的。”

“周末,我过去看看他们。”他说,“有些事,总要说开。”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窗外的霓虹,一盏盏掠过,像流动的星河。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层冰封了十年的坚冰,正在慢慢融化。

不是由于亲情,而是由于我们成了同一类人。

靠本事,赢得尊重的人。

半年后,项目进入了稳定运营期。

我开始负责开拓新的城市。

我去了许多地方,见过形形色色的团长,也处理过各种各样棘手的问题。

我很忙,很累,但很充实。

我妈不再催我结婚了。

她开始在亲戚朋友面前,骄傲地炫耀她的女儿,是上市公司的总监。

有一次,我出差回来,路过以前和江川住的小区。

我看到他了。

他好像在做代驾,穿着蓝色的马甲,站在路边,一脸疲惫地等着订单。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他迅速地别过头,假装没看见我。

我也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打车离开。

我们,终究活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又一个冬天。

公司年会,我作为优秀员工代表,上台发言。

我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我想起了那个被泼了一身红酒的夜晚。

想起了那个在地下室里,看着团长们辛苦分拣的上午。

想起了老马送我的那个茶杯。

想起了沈廷舟那句“你心里有用户”。

我拿起话筒,笑了。

“许多人觉得,选择比努力重大。但我想说,有时候,努力,是为了让你拥有选择的权利。”

“不要依附于任何人,也不要惧怕任何困境。”

“由于能为你兜底的,从来不是什么关系和背景,而是你自己的实力和永不言弃的自己。”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看到沈廷舟,坐在第一排,正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有赞许,有欣赏,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属于家人的温情。

我冲他笑了笑,明亮又坦荡。

他没给我一张通往罗马的门票,他只是指了指方向,让我自己铺出了一条路。

而这条路,比任何终点,都更让我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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